我摸一把泪,走到始作俑者面前,额头上一个包,腮上一个包。我将里面的蜂毒挤出,淡淡的说:“幸亏是蜜蜂蛰的,不是马蜂。”
“好痛啊!”她略带撒娇和夸张的叫喊。
“要不要紧?”夏冰问。
王怀亿说:“小时候,我也经常被蜂蜇,没事的!”
我掏出针灸包,打开来,针灸针整齐的排列。我取出一枚,捏在指间,坐在地上的辛蓝,凭借着臀,在瞬间将我们的距离拉远。
“你干什么?”她嘴唇哆嗦着问。
“施针啊!他们都让我减轻你的痛苦,我自当尽力。”
“我不要!你那么多坏心眼,就算你医术再精,我也不会冒险。我宁愿疼死,也不上你的当。”
我麻利的收拾好针灸包,站起身,“那就算了!有这么多人关心你,怎么会舍得你死!你可要长命百岁的活着,不然有人心疼而死,我的罪过就大了。”
“小麦,她没事吧?”夏冰问。
“这事别问我,问她自己。你们都看见了,是她不让我治的。”手机响了。是李锦程打来的。不管是谁打来的,都是救命稻草。
“小麦。你在哪里?”李锦程急急的问。
“我倒宁愿是躺在宿舍里睡觉。什么事?”
“你傻舅来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傻舅来了!”
“哦!你看好他,我立马回去!”别说是我傻舅,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让我归心似箭。我讨厌这里,不是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是一人一行。
将手机归包,我勉强挤出一丝笑,说:“学校有急事,我先走一步。不扫你们的兴了!你们继续!就当我从未来过!”
“小麦,刚才——”夏冰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刚才的她对我来说有些陌生,我能理解,她们毕竟都是自己人,而我只是个外人。外人啊!
“我送你吧!”曾丹丹说,“恰巧我也玩累了。他们几个坐一辆车回去就可以了。”
“不用!谢谢你,丹丹!”我由衷的说。
“怎么能不用呢!没有车,你走路回去呀!”曾丹丹继续说。
“在这样的山村,我比你们吃得开。人心纯朴,我清楚的知道该怎样人心换人心。”
“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吗?”康烁问。
“一个傻傻的爱我如生命的男人在等我,你说是不是比我在这里自讨没趣重要?都别动啊!千万别因为我这个外人坏了你们的雅兴。呵呵!”
“小麦!”康烁无视我的警告想要靠近。
“别动!”我顺手捡起旁边的树枝,在我与他之间划了一条横线。
“康烁,你完了!这可是楚河汉界!”一直沉默的陈峰此时突然间发话,上来就是调侃。
“小麦,我们谈谈!”
“曾经的田小麦是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曾经的康老师是什么样子,我却历历在目。他从来都没有那样对我!从来都没有!就算误以为他已经结婚生子,我都没有放弃对他的喜欢。但是,现在,你却那么残忍的杀死了他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为什么?我宁愿没有与你再次相遇!我恨你!从此之后,我与你划地绝交!”我扔了树枝,撒腿就跑。
“小麦!”明明有楚河汉界,他却一步跨越。但在这样的山路上追逐,以他养尊处优惯了的腿脚,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康烁,别追!逼的紧了,小心摔伤了她!”陈峰在后面大喊。话语起了作用,脚步声不再追来。
渐行渐远,心却越来越沉重。我一下子坐到路边的岩石上大哭,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子?多么富有戏剧性的一天!大悲大喜,大喜大悲,起起落落,这样的心理历程,似乎比我过去的两年还要多。曾经那么熟悉的面容在我面前上演陌生的表情,为的什么?
也许田小麦对于他来说,当初不过是一只供猫玩耍的老鼠,当猫找到更好的食物——鱼之后,老鼠也就没有了什么价值。猫捉老鼠的游戏,当初不知是谁用在我身上的比喻,那时还不屑一顾,现在想想,却很是贴切。只是这只老鼠太傻,自作多情的在猫面前跳舞,其结果赔掉了命,也丢了心。
我已被折磨的身心疲惫。
那场沉迷不能自拔的梦至此该醒了吧?
我起身,对着空谷大叫,一声,两声,三声,胸中的污浊之气随之而出,憋闷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