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力听得心里暗笑，站到了老憨头的面前：“给你找点活干，咋样？”
“啥活？”
“有人欠过你们工钱吗？”
“有咧，咋没有，年年有人欠，年年都干半年活，要半年账。”
“那你们一定讨过债了？”
“咋没有？干完活你不讨，人家就不给你，那些老板可坏咧。”
看来找对路了。马力知道这人错不了，忽悠上了：“这样，老憨，你有多少人，我要多少人，干啥活呢，就是坐到皇家花苑门口，啥也不干，老老实实站那儿，谁问你们，就俩字：讨债。”
“那……那他也没欠俄们债呀？还没干活涅？”老憨头有点老实，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
“你别管欠不欠你们工钱，不欠你们，欠我们工钱呀？………别管那么多，我就雇你们站那儿，从现在站到天黑，说吧，一个人给你多少钱？”马力不耐烦了。
老憨头想了想，战战兢兢伸了三个指头，报了个天价：“这个……那三十……”
“三十？”马力一愣，老憨头颤颤巍巍地要把指头往回缩一个，马力却是喜笑颜开地对着老憨头说道：“我给你四十，一个人四十、十个四百、一百个四千。可我现在准备扔八千，二百个人，你拿得走吗？”
马力很拽地一伸手，后头的跟班早数好一堆钞票递上来，马力一接，拽得牛气哄哄地递到老憨头眼前，看着老憨头有点紧张，不无安慰道：“放心，我给你的钱，没人拔你毛；帮我马力办事，以后没人找你麻烦，这条路上以后我马力罩着你。有本事接，就拿着，找人上路，没本事，我找其他人……”
老憨头的喉结动动，使劲地咽咽口水，工棚里早有一群工友听得此事，互相看着点点头，老憨头看着大家同意，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接着钱：“成！俄给你叫二百人。”
“好……给他们照片，记住地址啊，奥体路127号，皇家花苑房地产有限公司……横幅、阳帽都给他们搬下来……老憨，再多给你一千块钱，一人一瓶啤酒，酒喝肚子里，不喝也行，反正把瓶子给我扔那门口啊，少一个瓶扣钱了啊，从现在到晚上六点，你要早回来，照样扣钱啊………”
几个混混，搬着画好的白布横幅扔下车来，照片、地址递到了老憨头的手里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老憨头如同一个现场指挥，派出去的几名同乡四散到几个工棚工地，一嗓子喊着管酒管饭还带工钱，立马啸聚起了几拔人，一撮一撮汇聚到奥体路的时候，远远超过了二百人………
一个小时后，这个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大字的白底布条便扯到了奥体路一百二十七号皇家花苑房地产的总部。
这群人气势汹汹来的时候，着实把售楼部的小妞们吓了一跳。穿着的破棉袄、黝黑的肤色、趿拉着解放鞋，身上的星星点点泥灰，像这类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人，谁也能一眼认出来：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