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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桃源诗话(2 / 2)

古人的诗论你肯定看过很多,我不说他们的。我拿现代企业管理举例子——写七律是管理者讲纪律,内容规规矩矩,腔调有板有眼,不能一两句就讲完了,否则像玩儿似的;

写七绝是宣布给谁谁撤职,三下五去二,完了,图的是干脆淋漓。你想想,领导把撤职决定说出口后,还在那站着合适吗?那不是让下属难堪吗?你看电视剧上,领导在会上撤谁的职或是宣布会引起争议的决定后,马上说散会。不马上走,会陷入无聊的争论或是抗议。

写七绝就是类似这样,话不能多,多了碍事儿。但它比领导开会难,领导开会可以提前打草稿,一切按章程办事,有规有矩。但写七绝不行,写七绝需要高度的概括力。

好比一分钟演讲比赛,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要阐述的东西说得最简洁而又生动,谁就最牛,这个拼的就是语言上的概括力。

龙震问:“七律写得好,对遣词用字锻炼很大,难道没有好的概括力?”

李涛说:“两码事。七绝首先需要的不是语言,而是识见。它需要在28个字内体现一种思想、情操或是见识之类。比如七绝圣手王昌龄的《出塞》,表达了诗人希望朝廷能起用良将,使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愿望。任何文学作品,首先好在立意,语言只是次要的。”

龙震又问:“你觉得七绝和七律那个好写?”

李涛说:“当然七律好写,因为七律有规律可循,搞好对仗做好起承转合就行了,凡有规律可循的都不难;七绝无规律,并且写出大气磅礴或纤细婉转的七绝,首先取决于性情,不是仅靠语言上的功夫能达到的。”

“也就是说‘功夫在诗外’?”马晓琼插话道。

“特别对,特别对。”李涛说,“写出好的作品,对生活的深刻感悟很重要。脱离生活的凭空想象之作注定格调不高甚至卑下,说句俗烂的话就是——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马晓琼对写旧诗还没到入门阶段,他问李涛和龙震:“我想请教一下二位,写旧诗从一开始一定要遵循平仄吗?”

李涛看着龙震说,这个问题交给你啦,我都卖弄了好半天了,你也把自己的学问拿出来操练操练。

龙震遂向马晓琼讲解了一番。他说,刚学写旧诗最好不要死抠平仄,先写出富有诗意的句子是首要的,不能被平仄挡住了思路。好句子写多了,想象力得到发挥和创造,诗句就会渐趋自然。然后再遵循规则,学习平仄。

旧诗本来就分古诗和近体诗。近体诗就是格律诗,古诗对平仄的要求很宽松,适宜于恣意奔放的才情,比如李白的《蜀道难》、《将进酒》都是。李白不喜格律,所以他的古诗很棒,他的性情适合写古诗和七绝,这两样也是写得最好的。

其实,这是个辩证的关系。平仄是镣铐,能戴着镣铐跳最好的舞,那才是最高级的舞者,杜甫就是最高级的舞者之一。

正谈得热闹,刘中义推门而入:“菜我都点好啦,今儿中午咱喝个痛快!”

龙震说,我开着车呢,不能喝酒的哦。

刘中义说:“宾馆的房间已给你订好了,今儿还想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