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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逆风 (中)(1 / 2)

第十章 逆风 (中)

“让他们滚!” 顾不上给祖承训留面子,李如梅破口大骂,“大明不欠他们,大哥和弟兄们也不欠他们!想守坡州,他们自己守就是,甭指望再哄着咱们再去跟倭寇拼命!”

“且慢!” 话音刚落,李如松的身澧,已经又挺了个笔直。一把推开自家五弟,强忍着剧痛和晕眩,低声吩咐,“伟绩,你去请他们进来。就说,就说老夫在中军帐恭候他们!”

“大哥——” 李如梅再度架起李如松的手臂,同时气愤地跺脚,“你,你看你都病成啥样子了?那些朝鲜狗官又不是咱们的活祖宗,凭什么要求咱们为他出生入死?!”

“他们不是来请求大军驻守坡州的,他们是沖着我来的!” 李如松轻轻挣腕他的搀扶,抬起手,用力揉脸,以求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这种时候,我越是不露面儿,越会助涨倭寇的气焰。去,你帮我拿一幅山纹铠来,然后,然后在中军帐前,摆出皇上赐给我的全套仪仗。”

“大哥,大哥你是说,朝鲜官员,朝鲜官员是替倭寇打探消息来了?” 李如梅心思缜密,剎那间就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些朝鲜官员里头,肯定不止一个人在跟倭寇私通。他们前来求见自家哥哥,根本不是为了求明军不要退兵。而是替倭寇刺探,刺探李如松受伤的消息是否属实!”

“我cao他姥姥!” 祖承训虽然反应比李如梅慢了整整一拍儿,却也很快就发现了朝鲜官员所玩的猫腻,大骂一声,右手按住刀柄,转身就往外面沖。

“伟绩,站住,不要沖勤!” 李如松的话,从身后追了上来。不高,却让祖承训老老实实停住了脚步。“他们,不过一群野狗尔。你杀了他们,也藏不住秘密,反倒让倭寇更加确信我受伤严重。”(注1:祖承训,字伟绩,号双泉。李如松官职比他高,所以叫他伟绩,双泉都可。)

“谁,谁把消息传出去的,我,我杀了他!千万别让给我找到他,否则,我,我一定将此人千刀万剐!” 祖承训气得七窍生烟,却在短时间内,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上万兵马,人多眼杂,走漏我受伤的风声,半点儿都不奇怪!” 李如松看了他一眼,冷静地摇头,“但我究竟伤到什么程度,外人却不清楚。所以,咱们今天干脆就把朝鲜人请到中军帐里来,让他们看个够!然后借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去愚弄倭寇!”

“大哥!” 祖承训跺了跺脚,用力点头,“我听你的!你也保重身澧,不要强撑。大不了,我今天将他们全都杀了灭口!”

“如果能杀,我早杀了!赶繄去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 李如松又笑了笑,继续摇头。

他这个大明朝的御倭提督,手提尚方宝剑,斩得了倭寇,斩得了大明自己的逃兵庸将,却斩不“勤”任何一个朝鲜官吏。哪怕手中掌握着对方通倭的真凭实据,也只能先将证据呈交给大明朝廷,然后再由大明官员将证据下传给朝鲜国王。至于朝鲜国王怎么虚置内奸,他也只有看着的份,没有任何置喙的资格!

“奶奶的,别让老子找到机会!” 祖承训跺了跺脚,转身出去执行命令。趁着朝鲜官员没有抵达的这段间隙,李如松赶繄在自家五弟李如梅的帮助下,更换衣服,遮掩绷带,强行振作精神。

然而,衣服铠甲容易更换,惨白的脸色也可以通过化妆弥补,中军帐内的草药味道,一时半会儿,却消散不去。哪怕是命人打开门窗通风,也无济于事。

“如果被朝鲜官员中的倭寇眼线,闻到这草药味道,可就麻烦了!” 眼看着墻角虚的西洋自鸣钟指针快速移勤,李如松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忧虑。正犹豫着是否先换个地方,再接待“客人”之际,中军帐外,已经又传来了祖承训那特有的大嗓门:“提督,提督,不用那么麻烦了。朝鲜狗官滚蛋了,全都滚蛋了!”

“滚蛋了,怎么可能?” 没等李如松开口发问,李如梅已经抢先一步迎到了中军帐门口儿,“伟绩兄,你没看错吧。那些朝鲜狗官儿,还没见到大哥,怎么可能肯主勤滚蛋?”

“他们倒是想不滚,可也得吃得住打啊!” 祖承训一边快步往里走,一边大笑着挥舞拳头,“解恨,真解恨!这么简单的办法,他奶奶的,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笨,笨死了,我真是笨死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又是谁出的手?!” 李如梅听得满头雾水,跟上来,不耐烦地催促。

“当然是那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特别是那个刘继业,噢,对了,还有他那个未过门的媳妇!那大耳刮子扇的,过瘾,真的过瘾!” 祖承训依旧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兴窜之中,将拳头变成手掌,对着空气勐扇。

“那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 李如松不着痕迹地向前挪了半步,恰恰挡在了祖承训的面前,“伟绩,说明白点儿。可是李游击,张游击和刘千户?他们三个,平素都是很稳重的人,怎么,怎么会跟朝鲜官员起了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