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我的身体猛向后一倾，以我特级三等的“超级控制术”，竟然差一点坠下马去，然后，我只看到周围的怪物景象突然消失，耳边，只有强烈的风声，让我像是失去了听觉。
我向前俯身，趴在飞扬瘦削的背上，感受着强烈的颠簸，听着飞扬如雷般的喘气声，不知不觉，我的眼睛湿润了……
黄昏的戈壁滩，我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上，手轻颤着慢慢抚过飞扬的头颈、鬃毛，我的手上，全是它血一样的汗水。
飞扬，已经不能再站起来了。
飞扬的眼睛开始迷离，像蒙了一层雾气，虽然我给它服下了许多药物，但它的意识已经渐渐与肉体分离，药物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从没想过，我的第一只坐骑，一直伴我到现在，而且总是在关键时候给我极大的帮助，也从没想过，我会对自己游戏中的宠物，产生如此强烈的不舍情感。什么神器，什么地位，在这一刻都不重要，我愿用一切来换回飞扬的生命。
心痛得厉害，痛到我只有跪倒在飞扬面前，才能稍微减轻少许。
金色的光芒忽然笼罩了我和飞扬，那似乎不是夕阳的颜色，我缓缓回头。
从一片金色的云彩之中，慢慢降下两个影子，是两匹天马，一大一小。
我的眼睛因为湿润，被金光照射，有些受不了，等我擦了擦眼，那匹大的天马已经在飞扬身边俯下头去，用嘴轻轻地擦着飞扬的脸颊，它的眼里也流下了泪珠。然后，大天马向旁边的小天马叫了两声，小天马也慢慢靠过去，俯头擦着飞扬。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大的天马，我已经很熟悉了，就是在飞马国雪花马场打过多次交道的BOSS母天马，可是，它对飞扬的态度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呢，而这小天马……
飞扬慢慢张开眼，似乎是听到了天马的召唤，它嘴里也低低地回应了一声，然后，与母天马轻轻地呢喃着，似乎，母天马的到来给它带来了一丝丝力量。
我的心开始期盼着，期盼奇迹的出现，希望天马能够用某种神力将飞扬挽救回来，但我终于还是失望了，在两匹天马的陪伴下，飞扬终于完成了它在《无限世界》中的使命，它，死了。
系统明明白白地提示：“你的主坐骑飞扬寿命终结，不可再复活，由于你们的亲密度超过100000，而且宠物是正常死亡，所以玩家本身不减魅力。”
每个玩家有十个坐骑名额，普通坐骑不算真正的宠物，带临时性质，随时可以解约而不减魅力，这是方便玩家更换，而当坐骑与主人相处较久，会自动成为主坐骑并且拥有进化可能，这时再解约或让其非正常死亡而不复活，则会像宠物一样，要扣玩家的魅力值。我和飞扬之间的亲密度相当高了，系统判定我是善待宠物，所以这次没有惩罚我。
不过，天知道，飞扬的提前死亡，实际上全都是为了我啊。多少次，它燃烧自己的生命力来保护我，而我给它找女朋友喂它高级饲料，与之相比算得了什么呢。
是我欠它的，飞扬，是我在《无限世界》里最好的一个朋友、亲人，永远是。
母天马朝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长嘶，这嘶声中带着悲伤与痛苦，随即，它向着地面发出一道强大的气流，气流将沙面钻出一个大洞。然后，母天马叼起飞扬脖上的鬃毛，将它小心地抛入大洞中，飞扬的身体慢慢地陷了下去，这，便是这匹神驹的归宿。
飞扬的程序已经是形成了情感的，海蓝将它收回后，会清除它此生的记忆，然后重组出一个程序来，也许，它下辈子会是一个大BOSS，也许是一个王子，但它的情感，会被保留吗？我不知道，但飞扬确实永远地离开了我。
在我仍然沉浸在极度悲伤中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人类，飞扬最后向我提了一个要求，所以，我会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接受吗？”
我呆了一下，职业玩家的素质让我尽量调整好心绪：“什么任务？”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母天马会用心灵传音。
母天马缓缓地道：“虽然我对你这个卑鄙的人没有一丝好感，但是我会尊重并且相信飞扬的决定，它希望我将我们的孩子交给你，它认为，只有你，才能让我们的孩子智能成长，成为马族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个体……”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已经猜到了这个任务是什么。
母天马继续道：“如果你接受，那么我的孩子，也是飞扬的孩子——小龙，就将与你订下宠物契约，五年之内，你要让它的能力获得最大提升，然后它会回到天马池，接受进化考验。如果它能够通过考验，成为BOSS级龙驹甚至龙驹王，你将获得丰厚的奖励，这个任务，你是否接受？”
没有丝毫犹豫，我发出“接受”的信息。
在这一刻，我确实没有考虑过这只新坐骑会带给我什么帮助，我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答应飞扬这最后的请求。
母天马离开了，虽然在它背后传来小天马不舍的哀嘶，但它一直没有回头，因为它是天马。也许它知道，主神并不喜欢自己的子民拥有过于浓厚的人类感情，所以，它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过，事实上，它注定了是一匹有情的天马……
我忘了问这天马是什么时候与飞扬在一起的，可能它也不会告诉我这么私密的东西，不过我敢确定，在雪花马场，飞扬救它出去的那一刻，它就已经对飞扬有了全新的感觉，至于后来，有很多次，我将飞扬单独放在新的雪花马场，它们自然有足够的机会。
我这时注意到，天马交给我的“任务”，却没有“系统提示”，这让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也许，海蓝事先设定好的任务，才会有系统提示并出现在我的任务栏里，而如果是NPC因为个人情感而交给我的任务，其实都是超越系统设定之外的？
慢慢转头，看看我的新坐骑，显然，小天马的眼睛比当初的飞扬灵活得多，我甚至感觉，这只叫“小龙”的天马，智能已经不亚于飞扬的全盛时期。
“小龙，BOSS级天马，幼年期。奔跑速度：极高；飞行速度：极高；耐力：极高；生命力：较高；灵活性：顶级！
“技能：‘慧眼’，可以脱离中级以下阵法，对高级阵法有一定抗力。技能：‘破碎虚空’，空间系魔法，专破各属性防护罩；威力：较强。技能：‘高级风刃’；威力：较强。”
果然不愧是飞扬和天马的儿子，太强了，奔跑速度和耐力不亚于飞扬，这还只是幼年期，而生命力和灵活性还比飞扬高一层，最重要的是飞行速度是极高，在目前《无限世界》里，只有凤凰和龙等少数生物才可以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