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随你便
看完电影。
张天驰送李龄回家，又一次到达她家楼下。车子已经停下，旁边的人却毫无反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从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她就一直这样。他的眼睛顺着她出神的脸庞，往下，看到她手掌中的手机。
他们的电影，看得并不安静。电影一开始，她的手机铃声就响起，屡次响起后，她便把手机调为静音。但他知道，手机并不安宁。他的注意力本就不在电影上，旁边人的动态他更加在意。偶尔刻意的转眸间，他总是看到她手机的屏幕亮了又灭。他也看到，她一直在黑暗中滑动着屏幕。
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果然在意的人，无论再怎么刻意忽视，还是会记挂在心上。他探过身子。忽然迫近的身影吓了李龄一跳，她有些惶然地四下环顾，发现已经到达，再一想刚才自己居然没发觉，不禁有些尴尬：“到了啊？”
张天驰解开她的安全带，笑着道：“到了。”
他的身子缓缓从自己面前移开，清冽的味道扑面而来。李龄看着他俊雅的侧脸，清秀的线条，勾勒出如竹般淡雅。他身上是喷了香水的，清雅的柠檬味，很是沁人。李龄感到心中一阵不自然，脸上一红，把身子往后退了退。
注意到她的后退动作，张天驰没说什么，只是坐正身子，半开玩笑道：“怎么？还想去哪吗？”
“哦！不，太晚了。谢谢你了。”李龄急急忙忙推开门，转过身子朝坐在里面的张天驰挥挥手，然后才走进小区。
到了自己公寓前面，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徐寞磊。他似乎是等了有一会，斜倚着墙壁，一只脚后跟顶着墙壁，一只脚在地上划着圈。这是他等人的动作。他是最没耐性的，每每等人都不会超过十分钟。
以前，总是她等他的。因为，爱粘着他的是她。
脚步踌躇了一下，她才提脚往前迈去。
听到声响，徐寞磊望过来。墨黑的眸子闪过复杂的光芒，喜悦，安心，最后是愠怒。李龄心里一悸，脚步顿了一下。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怕他。她晚回，关他什么事。
想归想，从小怕他的李龄还是不敢直视他隐隐喷着愤怒火焰的眼神，低着头掠过他身边。她还没掠过他身边，一只手就被攫住。
“怎么这么晚？去哪了？”质问的语气从头顶传来。一如自己想象中的口气，沉郁中透着明显的愠怒。
李龄蓦地也有些生气。每次都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就好像她是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也是，在他眼中，她从来就只是妹妹，连青梅竹马都称不上的普通的爸爸的朋友的女儿。
沉默不语，只是用力想挣脱他的手。不料，一用力，他反而抓得更紧。
徐寞磊此刻的心情是忐忑的，虽然怒气在胸腔汹涌，但担忧和不安盖过了一切。
那天晚上。
李龄慌张地推开他，退离他好几步的距离。
他蹙眉，不满刚才的温软变成冰冷的虚无，走前一步。
“站住！”李龄蓦地大喊，语气急促和紧张。徐寞磊脚一顿，停在原地。
“怎么了？”
李龄的脸上依然闪着斑驳的光点，却衬得她脸色越加白皙。甚至，她的脸色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居然看起来有些惨白。她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却在逃避他的注视，显得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