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大了眼睛看着依旧温柔的双眸，语姿只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微颤着手轻抚苍夕已被鲜血所渐染的双颊：“傻瓜……苍夕是个大傻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看着穿透了胸口的箭羽，又看了一眼满是哀求的语姿，苍夕笑得温柔。
那温柔的笑，似乎要倾尽自己所有的情感，密密的将语姿紧紧包裹在一起。
“我……不会……离开……你……的。”苍夕的嘴唇微微抖动，艰涩的发出几个模糊的声音来：“娘子……我的……娘子！”
这是成婚以来苍夕第一次喊语姿为“娘子”，轻柔中喊着浓浓的宠溺，就算是如此艰涩的微颤，语姿也能感觉到这是世上最甜蜜的呼唤。
“夫君……我的夫君！”语姿亦是如此说道，嘴角勾起一丝暖暖的笑，仿佛边上的杀戮与自己已经毫无瓜葛，而这布满天地间的血色也变得不再刺眼。
“爱你……保护……想……”苍夕的声音越来越轻，努力睁着的眼也敌不住浓浓的睡意，好像自己真的是很累了，累到了只要一闭上眼，就在一不能见到眼前的人儿。
“不！苍夕！”语姿凄厉的嘶吼道，双手用力的摇着苍夕的肩：“不要睡！看着我！我不许你睡着，你听见了没有！我不许你睡，我是你的妻子，你答应过我永远听我的。我要你永远看着我，看着我！苍夕！”
原本苍夕已经是要闭上眼，可是听见语姿如此凄厉的大吼，心中的不由痛得厉害。
咬着牙，死死的撑开这仿佛有千斤的眼。
再让我看你最后一眼吧！我的妻，我的劫。我要将你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等到喝了忘川的水，也不能忘记。我要记着你，记着你的样子，在来世的人群中能第一个看见你！不愿再和你错过，我怕自己不愿在一个人渡这轮回。
妻，我的妻！我的语姿！
一滴泪，凝结出了所有对世间眷恋的情感缓缓落下，低垂在欲闭合的纯黑色眼眸中。而那双恍如子夜般幽黑的眼，仿佛也凝结着千年的执着，混合在世间的眷恋中随着眼角缓缓淌下，低落在这一地的血红中。
那一滴相思泪，凝结了两人的泪，两人的爱，永远镌刻在这血色弥漫的大地之上。
语姿紧紧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身体，忽然大笑了起来，边上的士兵看着语姿癫狂的样子都没有一个赶上去擒拿的，就连几丈远的莫函，听见语姿绝望的大笑，也不由心惊了几分。
大笑几声过后，语姿忽然停了下来，眼中是浓浓的哀愁，凝视着苍夕的沉睡的脸，喃喃念道：“秋风瑟瑟行万里，执手相看尘世间。早知今日相思断，还如当初不识君。早知今日相思断，还如当初不识君！哈哈！不识君！苍夕，你骗我！你说永远不会扔下我，你说永远不会离开我，你说永远都听我的！苍夕……苍夕！”
霍然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语姿忽的大骂道：“地啊，你助纣为虐何为地！天啊，你妄断情缘妄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