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鸢在这家逼仄的客厅扫了一眼，在虽然盖了沙发套但仍然看的出来已经塌陷进去的沙发上坐下，嘎吱，Duang，直接陷了进去。李紫鸢其实很想起身到旁边黑乎乎的小板凳上坐下，但看到老妇人窘迫的眼神，她又把已经抬起来的屁股重新放了回去，嘎吱，-_-||
“老人家，你们也坐。”
“哎哎，坐，坐。”老妇人和老头子挨着李紫鸢和杨玲玲对面的硬板凳上坐下。
“老人家，家里只有你们老两个吗？”老妇人摇了摇头。
“那其他人呢？出去干活了？”老妇人摇了摇头，不说话，眼神时不时瞟向厢房的一间屋子。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李紫鸢循循善诱，“我是村里的驻村书记，过年前想来大家家里看看，了解一下你们的生产生活状况，也收集你们的困难和苦楚，你有什么事都能和我说，我能解决的，都帮你解决。”
“真的吗？你也能像照顾旺子一家那样对我们吗？”哟，这是知道孙开旺一家的情况了。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家的情况是家里的劳动力暂时失去了劳动能力，我不帮他们撑着，孙凯兄妹俩的天就塌了。至于村里的其他人，我得先了解情况，才知道从哪里入手。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老妇人突然起身，直愣愣的在李紫鸢两人面前跪下，“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孩子吧。”两人直接给吓得呆住了，反应过来后，忙一人一边把老人扶起来。
“你先起来，慢慢说，你家孩子怎么了？”两人把老妇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两人子搬了小板凳坐在一边。
“你们跟我来？”老妇人手撑着沙发站起来，领着李紫鸢两人往厢房走去，在一间房门前站定，掏出兜里的钥匙，打开锁，推开门，门里面的场景刷一下映入眼帘：厢房里面放着两张小床，就是那种用两张长凳搭起来的那种床，每张床上绑着一个男人，嘴里塞着破布，这会正对着几人呜呜呜个不停。手脚不停挣扎，身体也在抖动。
“这是？”看到这情形，李紫鸢以为两位是瘾君子。
“他们两兄弟是双胞胎，小的时候活泼可爱，可是，成年后，却成了我的噩梦，两人突然就精神不正常了，不发病的时候，还能帮着家里干点活，一发病，就谁都不认识，到处乱跑，看到人就打骂，有一次大双挣脱了跑到城里去，结果惹上了恶霸，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我们花了好多钱，才把他弄回来，就那么一次，家里的存了多年的积蓄也没有了。我们之后就天天盯着他们，一有发病的迹象就把人关起来，再来那么一次，我们也保不住人了，呜呜呜”老妇人说的涕泪横流。
李紫鸢顺了顺她的背，把人扶到一边，和杨玲玲一起进了屋，看着玲玲给两人号脉，没多会，杨玲玲放开了两人的手，推着李紫鸢出了门。
“怎么样？怎么样？还有救吗？”
杨玲玲摇了摇头，“太晚了，药物干预已经没用了。”
老妇人不再哭泣，只是一脸灰败，似乎这个结果，她早已知道。
“老人家，这个病，我们无能为力，我回去看看，能不能从政府这边，给你家申请点补助什么的，只能这样了。”
“谢谢，谢谢。不过，你不用费心了，能够享受的政策，村上这边都帮我们家申请过了，低保、残疾人补贴都有了，只是，哎。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要我们老两口在，温饱没有问题，等哪天我们两走了，他们兄弟俩啊，只能听天由命了。”
都说养儿防老，但是这家，父母只期待自己多活几年，多庇护自己的孩子几年，孩子啊，永远都是父母最大的牵挂。
离开这家，两人都沉默的没有说话。李紫鸢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杨玲玲，则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要抛弃自己，还是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沉默的气氛被犬吠声打破，李紫鸢抬头，条件反射的开始在路边找棍子，打狗！玲玲看她熟练的找到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棍，两手抓着向内一用力，掰成了长短合适的“打狗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天哪，你这是什么时候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