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一线,都是她一点点绣的。
她记得她看到完成的鸳鸯时候的开心。
也记得她将这香囊系在容玉韬的腰间。
那时候她说:“我要让你的身上都是我的味道,这样别的嫔妃就不会靠近你了。”
那时候,容玉韬还会用指尖轻刮她的鼻尖,“她们都想要靠近朕,却不是想靠近我。”
往日的欢笑,不过让今日的悲痛更重。
云思齐捏着手中的香囊,又喝了一杯酒。
她的牙咬得很紧,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陈彼岸还在她的旁边坐着,良久开口,“姐姐,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云思齐看着前面,双眼无神,似和陈彼岸一样瞎了。
她道:“陈应轩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有什么目的。”
陈彼岸愣了一下,怯生生开口,“姐……姐姐……”
“这是酒钱,交给掌柜的吧。”
说罢,云思齐起身,摇摇晃晃地出门了。
这是她几日来第一次自己回到皇宫。
依旧是畅通无阻,可总觉得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她走到了自己的宫门前,却听见宫内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她站在门口,没有推开那扇门。
她在门前坐了大半日。
宫女太监不敢上前来问,只让她一人在那里吹了大半日的风,也将宫内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风将她的酒彻底吹醒了。
直到天色渐黑,宫门才被推开。
出来的人是容玉韬。
她仰起头,看容玉韬站着。
容玉韬没有看她,将衣领的最后一颗扣子扣好,“朕想给素娘个名分,爱妃觉得如何?”
进宫之后,云思齐和容玉韬之间的相处就像是民间的普通夫妻,除了册封和一些避不开的重要场合,容玉韬从未以皇上的身份与云思齐沟通过。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疏远的一次。
云思齐怔怔看着容玉韬,“臣妾听从皇上的命令。”
话音落,容玉韬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只有云思齐还一个人坐在那里。
云思齐保持着仰头的动作,脖子又僵又酸,很不舒服。
素娘穿好衣裳从屋内走了出来,跪在云思齐的面前,一把扇自己的巴掌一边和云思齐道歉。
云思齐站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只走回了屋里。
屋里蔓延着让她讨厌的味道。
她打开窗户,任由凛冽的风再吹进来。
她坐在桌前,很久很久。
她没有再出去喝酒,不是因为她没了烦心事。
而是她突然明白,京城中已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喝酒的地方了。
容玉韬又来了,但是是来看素娘的。
她知道容玉韬是在气她,可她始终一言不发。
她有时候觉得,或许她可以和容玉韬怄气的时间再长一些。
可能再长一些,他们彼此都耗尽了喜欢,反倒可以好好的告别。
素娘独得容玉韬的喜爱。
虽是宫女出身,却步步高升,很快就几乎和云思齐平起平坐,也搬出了云思齐的宫殿。
新来的小宫女话很多。
每每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总要嚼两句舌根子。
外面一有什么事情,云思齐都能听到。
外面都说,当今的圣上可能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所以专喜欢这种身份地位不高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