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当天，柳姑娘你去了现场，”见柳若霜沉默不语，苏锦笑接着说道，“敢问当时，是否有其他人在场？苏老将军和翠蓉姑娘分别处于房间的哪个位置？”
“事发之时，我们听到翠蓉一声惨叫，我因相距不远，便急忙前往。”柳若霜沉吟片刻，缓缓道，
“首个入室的，是我们楼内的杂役王修水，他开后门便又出去叫人。
而我随后进去，只见翠蓉满身是血倒在门后，地上散落着沾了血迹的茶杯碎片，苏老将军则坐在床榻之上。”
苏锦笑道：“门是否位于房间北侧，床榻则置于东侧？”
柳若霜点点头。
苏锦笑目光炯炯，直视柳若霜：“翠蓉姑娘的致命伤位于脖颈正中，是利器刺破喉咙直接导致死亡。而据苏老将军所言，当日他所执瓷杯，正是从翠蓉姑娘的右侧掷去。”
柳若霜秀眉微颦：“可否设想，利器自右侧径直贯穿脖颈正中？”
苏锦笑果断道：“绝无可能。从右侧掷来的利器，其力度和方向很难精准控制到刺破喉咙正中。正面与侧面伤口的出入口，其位置、深度和形态都会有显著差异。”
她接着说道：“因此，我断定杀害翠蓉姑娘的另有其人。”
柳若霜：“你怀疑是王修水？”
“尚不能定论，”苏锦笑沉吟道，“但我希望此案能重审，以求真相大白。”
言罢，她起身拱手，恳切地道：“所以，恳请柳姑娘能在公堂之上，为我们作个人证，助我们揭开真相。”
柳若霜也站起来，却未置可否。
她轻踱了两步，若有所思，忽而道：“你竟然挖出翠蓉的尸体，且观察得如此细微？”
苏锦笑叹道：“我实非有意惊扰翠蓉姑娘安息，只因苏老将军蒙冤未雪，翠蓉姑娘也死得不明不白，相信她在天之灵能理解并宽恕我的苦心。”
“我倒不是责怪于你。”柳若霜轻轻摇头，美目流转，“只是叹你身为女子，竟有如此胆识，叫我好生佩服。”
苏锦笑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柳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虽然自己刻意模仿男子的装扮和言行，但到底做不到毫无破绽。
柳若霜转身直视她：“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何许人？”
“我乃苏镇海的孙女，名唤锦笑。”苏锦笑坦诚以告，“我并非有意隐瞒柳姑娘……”
“无妨。”柳若霜伸手欲握苏锦笑的手，却似有所顾忌，又收回了手道，“你一个出身名门的姑娘，来此确实诸多不便。”
苏锦笑见她眼中似有一抹哀怜之色，想必是为自己的身世而感伤。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二人坐下，沉默片刻。
“我愿为苏老将军作证。”柳若霜道，“你也无需再破费，开审之日我自会到场。”
苏锦笑大喜，起身致谢：“感谢柳姑娘的大义。”
“无需多礼，苏姑娘请回吧。”
苏锦笑再次致谢，正欲出门，却忽而转身，疾步来到柳若霜的身侧，紧握她的双手。
柳若霜未料到此举，被她抓住的刹那，略显紧张，旋即镇定下来，以眼神询问其意。
“人生于世，遭遇各异，非柳姑娘一人如此。”苏锦笑凝视着她，言辞恳切，“柳姑娘虽出身青楼，但品行高洁，才智出众，实非俗世环境所能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