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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9篇:我的母亲(1 / 1)

时间匆匆,离母亲抛弃人世的灰暗日子,不知不觉中已有二十二个春秋,真是‘逝者如斯夫’。但母亲的面影依然长留在心坎上,从来没有淡过!‘往事依稀浑如梦,都随风雨注心头’!有时一个独坐的时候,往事历历在目,久久沉思、细细寻味,心灵上受一次次亲情的温馨和痛苦的煎熬。

我老家居住在一条拥有三、四百人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显得繁华和人气旺盛。人与人之间的是非曲直也特别的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贫嘴专利的人也不在少数。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从来不掺和,也不准我们姐妹兄弟参与,远离那是非之地。

在以男人独裁的旧社会里,崇尚‘女人无才便是德’,穷人家女孩子基本上没有读书的机会,我母亲就是其中一个。在那时,父亲从来不打理家务事,只知道‘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做事。屋里屋外家庭打理的事情自然落在母亲的肩上,她从来没有怨声,默默地做。由于没有读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和别人之间的金钱来往只能靠死记硬背,记在脑海中。现在,还有人提起说:“你母亲真是好记性,偌大(很大的意思)个生产队,钱、粮数不清时,问你母亲就行,真是一个活帐本”。

我上面有四个姐姐,上学时,大的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在家只留下我和仅大我三岁的凤姐。每当我上学顽固不化时,母亲从未有愠色,不打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常“读书,强盗抢不去,莱姑子(俗语、意思是小偷)偷不去,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不如我父亲还能说个‘头悬梁、锥刺股’以及曾国藩时代罗泽南发奋苦读的事故来。不过,最终还让他们失望!到如今,仅能写几个东倒西歪的字来。

在1986年上半年,可能是‘人是自己的亲’吧!我凤姐想回家生小孩,按当地的习俗,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回家生小孩的,说这样对娘家不好,又加上我正准备考大学,街头巷尾议论纷至沓来。母亲抛弃世俗观念,同意凤姐回家生小孩。而且拖着高血压、心脏病和肾亏气虚的身子服侍大人、幼儿,家里的里里外外无言都落在我妈的身上。有一次放学回家,碰巧我母亲背着一篓菜回来,好象虚脱了一样,举步维艰,可一看到我姐,马上精神抖擞,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永远凝固在我的脑海中,随着时间的流失,可那笑容越来越灿烂、清晰。

在小时候听人说起,在苦日子之前,我还有两个亲哥,在苦日子时,一个十岁,一个八岁。父母一直都不愿提起,我一次偶然的提起,他们俩双双热泪盈眶,不能自我。我们家乡有一个老地下党员,在小学三年级给我班上作忆苦思甜报告,记忆尤深!他说‘解放前生活不算苦,苦日子才是真的苦啊!’。听老人们说那时,出工的成年人每天才三两米口粮,小孩子一天1两半两,还是十六两一斤的称,家中又没有任何的补充,因为大家在吃‘大锅饭’,药品更是紧缺。‘屋漏偏遭连夜雨',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我俩个哥传染上麻诊,俗语说‘出麻子’,在那时还没有特效可治,虽然搜肠刮肚东奔西跑地想尽了办法,最后,还是束手无策,就这样愁眉泪眼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带着遗恨离开了人世。我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凭着极其坚韧的毅力,虽然人硬是挺了过来,却满头的青丝在此期间全部变白!‘一把辛酸泪,谁知其中味’!唉,真落个‘凄凄惨惨戚戚,这次第,怎一个苦字了得!’

有件事是我一生的遗憾!那就是:母亲百年后,出殡的那天,我没有坚持送她老人家到山上。每当谈起,现在还是念念不忘,后悔不已。记得我上大学才一个月不到,母亲去世了,凤姐在此之前也出嫁了,家里只有年近七旬的老父和虚岁20岁的我。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母亲举丧期间,可我那时除悲伤、欲哭无泪之外,什么都不懂,帮不上忙。出殡的那天,我竟晕死在送葬的路上…每当忆及此事,总遗恨不已!或许是母亲不希望我走太累,总之,今生是不能祢补了。

不知道是出于对母亲怀念,还是对她的敬重,或者说是悔意…每年都要给她老人家上坟,年关将近,又是准备上坟的时候了(我家乡有在正月初一至初五日,一家大小上祖坟祭拜祖先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