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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血戎姑娘(1 / 2)

幽祀带着徒众们,浪迹天涯,优游四方。越走,人越少;越走,心越凉。

想当初,从祭司峡谷出发时,浩浩荡荡,熙熙攘攘,万余之众,而今仅剩千百一十六人。幽祀不劝不拦,不求不哄,我行我素,爱咋咋地!……某徒众临行之际,苍然凄凄道,“虚假宣传,画饼充饥,售后恶劣,混吃等死。”

与世间所有“嘴炮烙大饼”的命运相似,大师者说,专家者言,尘埃落定,啥都不是……可幽祀,本就啥也不是,爱他就该惯着他嘛。

咬定青山不放松,青松树下坐仙兄……幽祀背靠一颗挺拔健硕的古松,铺开草榻,两腿盘膝,双睛微盍,一手向天,一手朝地,装神弄鬼,好不惬意。

“有想打我的没?真格的!有想打我的没!……诚心的那种!”

小风拂面,清爽宜人,幽祀一面拉长了脖子高声吆喝道,一面漫不经心地四下张望着精疲力竭,横七竖八的徒众们,一枚荔枝一口酒,装叉且嘚瑟。

“哎呀!师傅!您老人家,一天到晚,假充世外高人,喝酒吹牛画饼!您何时传授我等‘王者至尊’之术啊!……想那洹水两岸,战云密布,我等急急出世下山,济危世于累卵,解生灵于倒悬!”一书生模样的徒众,挺身而出,仗义执言,责难幽祀道。

“‘王者至尊’!呵呵!……买一送一!索性我再送你一套‘圣人智者’论如何?……啊!呀!呸!”幽祀眼圈绯红,瞟了一眼年轻书生,喉咙里咕咕隆隆,无限鄙夷化作一口老痰。

“那敢情儿好!师傅!……此生做不了王者至尊,做一回圣人智者,著书立说,扬名立万,千古流芳,那也值啊!”不拜熬远,独尊幽祀,仅剩的这千百一十六人,个个心怀鸿鹄之志。

“哎!雾里看花,执迷不悟啊!……洹水两岸,王者至尊,待我给你一一扒拉!……‘王者’,‘亡者’也!一将成名万骨枯,一王出世山河哭……哪一位不嗜血成性,哪一位不屠戮众生,哪一位不自命天意,哪一位不吊民伐罪。就好比那螯臂鳄尾之……”幽祀抑扬顿挫,侃侃而谈。

“妖人幽祀!就知道你含沙射影,辱没我血戎疆王!……你也配!吃我一鞋,再作道理!”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粉红绣鞋早已飞到幽祀脸上,与此同时,莺声嘹亮,愤然叽喳道“想我血戎,自古地薄人稀,疆域促狭贫瘠,沙漠戈壁半数以上,谁给我们沃野千里?谁给我们水美草肥?……二十年前,百族大战,我们自己抢!上一代血雨淋淋,下一代书声琅琅!我们一代做一代的事情,一代给一代交待!”

那血戎女子,肤如凝脂,秋波含烟,朱唇晶润,腰肢袅袅,左手把扇摇摇,右手磨“鞋”霍霍……两只光脚丫,一前一后,蓄势待发。

幽祀怦然心动,连疆拥趸,竟有倾国倾城之色!……妒心狭着醋意,杂糅一处,汹汹而来。

撂下红泥酒葫芦,厉声喝道,“好一个‘一代给一代交待’!可姑娘你是人类之一代!不是兽类之一代啊!人,就要懂得适可而止;人,就要体恤同种同根……五年前,五万人头殉坑;五年后,二伐金矢在即,凭什么屠戮无辜?为什么嗜好杀戮?”

这一席话,幽祀曾一个字儿不差地问过连疆,疆王坦然道,“王者替天,尔奈我何?”……想那倾城姑娘,正是被诸如此类,无理无脑,听着又酸又爽的王者调调,着实洗得不轻。

“师傅,所言极是!最恨连疆这号人,吃了败仗,不思悔改,反拿布衣黔首的脑袋做祭品!泻怨火!……‘螯臂鳄尾’之残暴!‘不人不兽’之劣根!”一中年汉子,腰挎佩剑,手持书卷,五柳长髯,器宇不凡。不消说,这汉子一定出自金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