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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尺锦帕(1 / 2)

羽魅宫大殿里,则更是一派灵堂般的肃杀与不祥,就连那平素劲头儿十足,耀眼夺目的的松脂油灯,也变成了摇摇曳曳,鬼鬼祟祟般的磷火儿模样。

大公主羽魅,形影相吊,独坐王座,神情憔悴,双睛微盍。

“意欲何为!”归藏金枪在手,伫立大殿中央,朝御阶之上,厉声喝道。

“明知故问。”羽魅单手托腮,斜倚王座,似是倦怠已极,有气无力道。

“杀你灭口,一了百了!”黑缨金枪,手中飞舞,枪花缭绕炫目,杀气胆颤心寒,归藏躬身蓄力,将起未起。

“连山负我!你要杀我!杀一个女人,究竟比负一女人还要难么?来呀!来啊!……杀掉我这样的女人,你,我,连山,大家一了百了!”

羽魅神情与声色,陡然间变成了一位凄婉羸弱的小女人,含着哭腔;变成了一位遭人抛弃的小妇人,夹着羞愤;变成了一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透着孩子气。

幻听幻视,幻想幻境,眼前的一切,归藏不知道羽魅是怎么做到,但她的确做到了,恍若静止不动的枪尖儿,也能伤及十丈开外的羽魅,归藏仓惶收起金枪,倒提身后,愣愣地发怔。

归藏的念头里,从来没有过羽魅这个女人的影子。莫名又难捱的好奇,撞击肺腑,汹涌升腾,湮灭了故道,熔洞,船队,连疆,湮灭了现世的一切纷扰羁绊……此前,羽魅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概念,锦羽雪线上的女神,高山仰止,高不可攀。

羽魅,褪去锦袍,展开臂膀,朝御阶之下,朝木楞发呆的归藏飞过来了,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衾,做了她的翅膀,划过情天欲海;一阵浓郁奇异的香风,成了她的锐器,刺破男人心房。

“当啷”一声,黑缨金枪甩到一边,归藏张开臂膀,羽魅凌空莞尔,飘然落入少年怀中。

“五年来,从不敢正眼看我!一次都没有过!……哼!别想抵赖!我可记得死死的!……我是魑魅?还是魍魉?是嫌我?还是,还是……偷偷爱我!”羽魅的体温与气息,加重了归藏的迟钝与迷惘。

“你……连山……你俩!……你,你张嘴就是王图霸业,你走哪儿都是高高在上!……比万年雪松还要高!比锦羽雪线还要冷!……我,我哪儿又机会!……你,你也不会给我机会!”归藏最怕羽魅把他成孩子,可在羽魅跟前儿,他的一切自鸣得意,不过是小孩过家家。

“冷么?我有多冷!好吧,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冷!”羽魅搂紧归藏的脖颈,处处吻着,轻轻抚着,慢慢暖着。

羽魅剥下归藏的锦袍,就铺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又盖上自己的锦袍,半倚半卧,看着归藏。

“就这儿!”归藏胀红了脸,怯怯道。

“就这儿!”羽魅抿嘴一笑,执意道。

好奇到了极致,自然丧失理智。仕影,没给他的,他从仕囍身上得到了,可他却又腻了。凭仗天赋的优越,仕影也好,仕囍也罢,实在谈不是上,谈不上……怎么说好呢,换句话说吧。越怵,越神往;越怕,越依偎。“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谁给解释解释先!

不消一炷香的工夫,归藏便后悔了。冰冰的地板,冒起了白烟儿;蔫蔫的灯火,窜起了火苗儿;呆呆的泥塑,瞪直了倆眼儿。

羽魅,那锦羽雪线般冰清玉洁的身子里,裹着一座万年沉寂的火山,归藏的小身板儿,如坠岩浆里的一滴小水珠儿,滴答一下,浑身浸透,骨酥肉糜,景幻难辨,生死无觉,好比驾鹤,胜似神仙……着实后悔,后悔在其他女人身上虚度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