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烂俗，但是好看。
那黑衣男子听声音看身形都很年轻，露出的半张脸如玉如琢，眼神清亮凛冽，可以想见面具下是一张极其惊艳的美男脸。
程禾看他气度打扮，觉得应当是个贵族，而那名唤“寅犬”的中年人是他的侍从。
她并不愿与贵族有瓜葛，向黑衣年轻男子点头道谢之后，便走开了。
她身后，主仆两人驻足交谈。
寅犬嘟囔道：“主人干嘛要阻止我，那丫头明显是个傻的，拿沙子当盐，把自己吃死了可怎么好？”
年轻男子瞥他一眼。
刚那小姑娘动作麻利，言辞顺畅，眼神滴溜溜的，哪里像傻子？倒是他家这个一根筋的蛮奴更傻。
男子看一眼程禾的背影，再看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制盐作坊，心中思绪沉沉。
姒氏禁绝沿海城池的民间私营作坊，将制盐一事垄断在一家之内。
滢国内陆，王畿内外，上下食盐，要么以极高的价格向姒氏求购，要么向西面邻国稷国求买。
十年间，仅凭积攒的盐资，姒氏就多养出了一支万人大军。
他转身走向城池方向，寅犬跟在后面，犹自嘟嘟囔囔，却也不敢惊扰主人思绪。
程禾以最快的速度回了㻬琈脚店。
陶钵里的盐卤已经干了，陶罐里的海水还剩不少。程禾迅速制作草木灰，并用海水再次浇灌盐卤。
草木灰冷却之后，程禾将其放到盐卤中过滤，收集过滤好的盐水到另一个小钵里。
盐水很少，只有半钵，但实验用也够了。
太阳从正南方开始往西移，阳光依旧炽热。
程禾在廊檐下入定，等待盐水蒸发。
大半时辰过去后，钵里的水干了，钵底出现一层白色晶体。
成了！
程禾欣喜地将晶体刮下来，观其色泽颗粒，再尝了尝味道。
虽然还是比上一世的工业精盐差很多，但是，比起此世店铺里售卖的粗盐，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没有滤网，程禾找了个好久才找到一个草编的小圆筐，拿筐当簸箕用，轻轻抖动，筛出更细一些的盐粒。
筛好的细盐一两都不到，但是放在手心里，雪白细腻，晶莹可爱。
程禾叉腰。
土一样的粗盐都能卖五贝一斤，我这等品质的好盐，怎么也得价格翻倍吧！
不过她随即想到，量产是个问题。
想要每日几十斤地供应，怎么也得在海边建几方盐田，搭好过滤的水池才行。
青盐城允许私人经营制盐作坊吗？
应当不允许。
程禾回想今日看到的那些作坊，劳作的都是奴隶，作坊的拥有者应该都是贵族。
煮海制盐的工艺不复杂，沿海地区，原料又几乎是无限的，假如青盐城允许私人制盐，那城里的盐价不会这么贵。
弄点盐自己吃也就罢了，如果真搞起一个小作坊，制盐往外卖，那就是贩卖私盐。
敢和贵族争利，被抓了搞不好判得比劫狱还重。
程禾泄气。
这坑爹的世界，就没点和刑法不沾边的赚钱方式吗？
她琢磨着，要么试试把制盐的方法献给官营的大作坊，换取一笔赏钱？
也许可行，但也有可能被巧取豪夺，啥也捞不到。
但不管怎么样，方法都试出来了，没有浪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