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完,蹦到程禾面前,双眼亮晶晶:“村里只有我家有牛乳,你闻闻,香不香?你打算多少钱买?”
程禾看着双眼也亮晶晶。
啊,好久没喝过鲜牛奶了,好想念!
“一个彩贝,预定十日的奶。”
黄衣小姑娘瞪大眼睛,随后忙不迭地点头。
钱货一交,小姑娘拿着那一颗崭新的彩色贝壳,欢天喜地往作坊那边跑去。
“阿父阿母,我赚到钱啦!”
她完全忘记了刚刚对岁安的承诺。
其余姑娘争先恐后地凑到程禾面前,向她推荐自己的吃食。
程禾一一看过去,挑着买了几样,目光落到最后一个没敢上前来的瘦弱姑娘身上。
那姑娘一身不合身的灰色麻衣,满身补丁,头发如枯草一般,神情有些畏缩。
程禾看到她手中攥住的东西时,却是惊喜异常。
是甘蔗!
这里气候没那么湿热,但是竟然有野生的甘蔗。
程川这下可有口福了!
程川跟着名为“妘大石”的络腮胡汉子在城南窄巷中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座小窝棚前。
这一片是青盐城的贫民区,街道逼仄脏污,屋舍破烂矮塌,来往行人神情畏缩又麻木。
“就是这儿了,起死回生的就是这户人家的妇人。”妘大石道。
他冲窝棚里喊了句:“癞麻子,在家吗?”
一个长了满脸斑疮的佝偻男人掀破帘子走了出来,看到妘大石,点头哈腰道:“是妘郎君来了,这位是……”
这小郎难道就是看上他老婆的贵人?
这么年轻?看穿着也不像贵人。
妘大石不在意那个贵人称呼,只道:“这位就是了,快让你婆娘出来。”、
癞麻子连连点头,回身喊道:“死婆子,别他娘缩在床脚了,还不快出来见贵人!”
程川的手微微攥紧,盯着一团黑暗中,慢慢走出来的蹒跚身影。
鬓边微微的霜白,布满茧子的手,都和母亲有些相像,但是那妇人抬眼,惊慌浑浊,饱经苦难的双眼却不像。
张玉华女士的眼睛是锐利有生机的。
程川的心落下去一些,还是对那妇人轻声道:“我是程川,你是张玉华吗?”
妇人困惑地看了他一眼,迟钝摇头。
程川的期望彻底破灭,嘴唇失望地抿起。
癞麻子一看,急了,直接给了妇人一巴掌,厉声道:“你这蠢婆娘是哑巴了吗?”
见妇人张嘴哭嚎,形容愈发狼狈,他气得不轻,作势要去揪妇人头发,程川一把扭住他,冷声道:“住手!再打我扭断你这条胳膊!”
癞麻子痛呼出声。妘大石急道:“小郎,这妇人之前大病一场,人都快没气了,又活了过来,确实是起死回生啊。难道不是您要找的人?”
程川放开癞麻子,低声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