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衍明显察觉出她的变化。
如果她不愿他送她回去，她完全可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拒绝，他自然不会强求，哪里开始有的变化？
他记得他俩发信息的时候，她还用的是“你”，刚才跟他说话，用的却是“您”，明显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开玩笑般回了一句。
然后……她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郑语彤大学期间唯一一次没有拿到奖学金，那次的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所抛弃，情绪低落了好一阵，他还哄了她整整一个暑假。
郑语彤？
是不是她跟人家说了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她也完全能干出这种事来，那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郑知衍纠结时，红绿灯路口，车缓缓停下，他重新转头看向程意菲。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只见她接起电话来。
“什么？严重吗？在哪家医院？”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些什么，程意菲认真听着，在说了句“我马上过来”以后，她挂掉了电话。
程意菲看向他：“郑总，能麻烦您送我去第四人民医院吗？”
“淮海路口那家医院？”
“对。”
绿灯亮起后，他调转了方向。
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路上。
郑知衍自然而然问道：“家人受伤了？”
她“嗯”了一声，脸看向车窗外。
“严重吗？”
“不知道，头磕破了，医生说得缝两针。”
“外伤，只是缝两针，不算太严重，你不要太担心。”
“孩子还处在生长发育阶段，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会不会对今后造成影响。”
“你有孩子了？”
她听从对方语气里的一丝惊讶。
“对。”她勉强笑了一下，尽量显得轻松一些：“别人都说看不出来。”
“的确。”郑知衍一直看向前方，稍微加快了些车速：“我以为你刚大学毕业。”
“不如说我刚高中毕业，效果更佳。”
“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发18岁快乐。”
“谢谢。”
他倒是回了一句：“不客气。”
车停在医院大门口。
“你一个人可以吗？”
“我姐姐也在。”
郑知衍点点头。
她拿上包下车，小跑进医院急诊部。
郑知衍没有料到，自己会一晚上来两次医院，而且还是同一家医院。
几分钟后。
程意菲就在急诊室外找到了程意雯和儿子乐乐。
乐乐的一条裤腿被卷了起来，膝盖处涂了红药水，而他额头上缠了好几层纱布，看上去可怜极了。
“姐。”喊了一声，她蹲在坐着的乐乐面前：“乐乐，疼吗？”
原本蔫儿巴巴的小老头，瞬间充满“活力”，嘴巴一撅，眼角一弯，眼泪跟被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往下流。
在“哇”的哭声中，他不忘说了声“疼”。
“就两针，敷了麻药的。”程意雯伸出两根手指。
她看向姐姐：“辛苦你了，大晚上的，还折腾到了医院来。”
“其实都怪我。”姐姐叹口气，继续说道：“前面我让他跟楚楚下去扔垃圾，要是没去扔垃圾，他也不会摔到楼梯坎子上去。”
“都是意外，意外哪里说得准，怪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