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识巧倒也不意外，简单地“哦”一声，便没了反应。
顾行安盯紧她，眸底研究的意味很浓。
苏识巧被他看得发毛，轻轻眨眼，“你干嘛？”
顾行安瞬时收起目光，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在上面点滑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她，“这个是我的交警朋友，你把情况介绍一下，他会处理的。”
苏识巧哦哦点头，接过手机，低下头认真思索起来。
“时间、地点、车型、颜色、车牌号码，以及违规情况。”头顶上的声音很淡。
苏识巧顿时领悟，按照他的格式很快就写完了。
递回给他，脸上浮了笑容，“你的思路简洁，但是很有效率。”
顾行安拿过来看，检查无误后，点发送。然后他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没办法和你们艺术生比天马行空。”
苏识巧笑笑，认真地和他解释，“艺术生也有严谨的地方，我们画人物头像，要把头部的各个部位拆开研究。顶骨、额骨、枕骨、颞骨、鼻骨、颧骨、上下颌骨等，还有脸部肌肉构成，头像的形体、结构、透视和明暗变化等等。”
顾行安拧起眉，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你看我的时候，其实是在观察我的脸部结构？”
苏识巧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喉口有点干，“也不……完全是。”
遇上这么一位，顾行安也是气不起来，冷冷地瞟她一眼，“你不是画国画的吗？”
苏识巧只能继续解释，“我从小学画，当时没想画国画。那会儿还有练书法。高中才改的国画。就是因为我素描和速写的底子好，研究生的方向是岩彩，走的中西古今相结合的创作方向。”
“岩彩？”
“岩彩就是有颜色的矿石的粉末，这个画派最早可以追溯至半坡氏族的彩陶。当然我画的不是这种，我用的是中国传统的水墨画法，岩彩是其中的一种媒介。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岩彩，用它画细腻的花草仕女。后来觉得不够，画一些东方韵味的传说人物。”
苏识巧说得高兴起来，手机拿出来，从相册里挑出一张照片，“呶，这就是我画的。”
顾行安看得仔细，“这个是钟馗？”
“用了钟馗的人头，但却是兽身。”苏识巧贼兮兮地笑，“画的时候没有多想，后来想万一有禁忌就不好，便又给他加了角，像不像东海龙王？顺便还画了海浪。”
顾行安点头，“有点像。”
苏识巧得意地凑过去，手指手机上滑点几下，这回出来一张仕女春睡图，画风细腻婉约，和前面的粗犷走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好看吗？”她问。
顾行安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这个是叶琪？”
“你看出来了。”苏识巧笑逐颜开，“是和她视频连线的时候画的，她超级喜欢，一定要我寄给她，现在挂在她欧洲的家里。”
顾行安又看一会儿，“你没给自己画一幅？”
苏识巧摇头，“没有，画这种是一时兴起。我的毕业作品虽然也用了岩画的元素，却是传统水墨山水的风格。”
顾行安抬头看她，眉眼深邃，“有照片吗？”
有当然是有，但是苏识巧突然觉出些怪异，好像出发之前，还觉得他别扭怪异，喜怒无常的。怎么三聊四聊，把自己老底都给兜出来了。
但是话头到了这里，她也不好半途而退。
“我找找。”
她把手机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