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衍很准时，差不多时间开门进去。
听到声音，郑曼涵已经走到门前，笑容很温暖，帮他拿好鞋，“我做了甜羹，给你盛一碗？”
向衍摆摆手，不冷不热地说，“我不饿。”
郑曼涵有被拒绝的心理预期，所以也不难受，声音温柔，“我妈和孙叔叔在客厅，你先过去，我给你热一杯牛奶。”
向衍沉默了一下，“好。”
从他这里收一个好字是很难的，郑曼涵高兴地往厨房走，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热牛奶的时间，客厅里传来宋美姈的声音，不尖锐，听着还很客气。然后，有孙正华的补充，他一惯抑扬顿挫，声音传来厨房，郑曼涵却有心慌的感觉。
可能是轮到向衍说话了，客厅里明显安静很多。
郑曼涵端了牛奶出去，正好看到宋美姈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手指点着向衍，“你是不是故意的？”
向衍沉着，“合同要双方签字才能生效。”
言下之意，我想故意，也要你配合才行。
宋美姈一时语塞，郑宣达投资鹭德的竞争企业鑫正建材，抢这边的订单，和向衍没有关系，他按合同办事，确实指责不了他。
强忍住冲动，她尽量压平语调，“现在鹭德有困难，有些合同没办法继续履行下去，咱们能不能签补充协议？让鹭德缓一缓？”
向衍沉默看她，眸底带了几分意味不明。
气氛沉寂下去，趁这个空档，郑曼涵走出去，把牛奶放到向衍的边上。
她看向宋美姈，笑容温婉，“妈，您提的要求太大，要让向衍考虑一下。”
宋美姈也有悟到不妥，她也坐下，语气缓和一些，“当初旭诚有困难，是鹭德出来帮忙。现在鹭德有困难，旭诚也要给出帮助。”
向衍的眉眼沉下去，想了想，他淡淡地说，“旭诚有法务部，合同都是它们审查过的，如果想签补充协议，要组一个专门的班子来操作这件事情，一天两天肯定完不成。而且，旭诚始终是在运作，这头退出来的协议，那头就要有别的公司补进，做生意不是开玩笑，我只能给出一次人情，后面鹭德再来投标，就不会有之前的压倒性的优势。”
他这话是有道理的，宋美姈消化了一下，一时竟然不敢接话。
转过头看孙正华，他也有迟疑。两人交换眼神，最后还是她来拍板，“鹭德也有法务部，咱们组一个班子再说。”
向衍看她一会儿，平淡地答出一个字，“好。”
说完他站起身，语调客气，“晚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红酒洒到身上，黏黏的有点难受。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去洗澡。”
他这么讲，宋美姈和孙正华当然不能反对，何况他们得了回复，内心也有忐忑，想要回去整理协议，做一个合理的取舍。
孙正华站起身，“很晚了，我们也要回去了。你不用送，洗澡去吧。”
向衍不急一时，客气地将二位送到门口。
郑曼涵倒不积极，站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看。她不能说向衍的表现不正常，但也没办法说正常。
送走了两个人，向衍返身回来，看郑曼涵研究的眼神，他平心静气地说，“你妈过分了。”
路过客厅，他没有朝那杯牛奶看，径自走进主卧。
郑曼涵苦笑，这一年半的经历让她明白一件事情，这个男人心里空了，没有苏识巧，他选择自暴自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