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低着头，不过她能感觉到姚晨儒走到面前。
三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的脚步、声音、气息、味道……全都成了她的日常。
没有抬头，也不打算说话。
姚晨儒沉吟，想一想，他坐去对面的位置，默默看她。
客厅原本流动的气息，这一刻像是凝滞住，气氛渐渐沉下来。
苏晴微微抬头，薄唇抿得紧，眼晴依旧很亮，神情平静得异常。
姚晨儒知道她心底盛满了怒意，现在是努力压抑着。
“我很抱歉。”他说。
苏晴眯一眯眼，“抱歉什么？”
姚晨儒盯住她，眸眼很是认真，“抱歉让你的人生有了缺撼。”
苏晴面无表情，淡淡疏离的神情让人心头发慌。
“我不追求圆满的人生。”她终于开口说话，语气还是淡，“我不知道你和宋美姈是怎么勾搭上的，但是我能猜到时间，应该是识煊出身到上户口那两年多吧。”
姚晨儒垂下眼帘，句斟字酌地说，“这件事情，应该由我来做交代。宋美姈和我是老乡，我和她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高二时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她高考落榜，复读过两年，后来我和她……分手，和你在一起。”
苏晴没想到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停顿片刻，她莫名地笑一笑，“所以我是第三者喽。”
姚晨儒犹豫了一下，“首先这事和你没关系。其次我是先和她说清楚，再和你确定关系的。”
停顿的时间有点长。
苏晴的眉头渐渐皱起来，“没想到你是始乱终弃的男人，还干了不止一回。”
姚晨儒听懂她的意思，默默地想一会儿，他点头，“你这么说也对。”
苏晴原本绷紧的神经突然松缓下来，身体往后头靠，目光无神地对着天花板，声音淡缓，“我爸逼你入赘那两三年，你不打算屈服，打定主意和我离婚的吧。当时我想再生一个，却怎么都怀不上，也和你有关系吧。你找了宋美姈做备胎，一头出一头进，倒是一点都不浪费。”
姚晨儒盯住她，声音有些感慨，“像我这种出身的男人，自卑又自尊，你爸爸一定要我入赘，太伤感情了。当时我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识煊姓苏，我就和你提离婚。”
然后她叹一口气，“宋美姈的出现有些意外，备胎也说不上，但是如果离婚，我应该会和她结婚。男人比女人要现实，何况是我这种自私的人。”
苏晴的眼睛眯起来，眸光很凉，“我见过宋美姈，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美女。你抛弃她，娶我的原因是什么？”
姚晨儒静静看她，话语说得慢，一字一句穿心透骨，“识煊说我是个自私透顶的人，他是看透我了。当初我狠心抛弃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是贪慕你这个富家女的身份，还有巨盛这块跳板。你让识煊姓姚，我卸下心理负担，顺理成章地抛弃宋美姈，回归家庭和巨盛，继续做我的大事业。你知道的，钱我其实是不在乎的，但我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巨盛对我很重要。”
苏晴轻轻咬牙，声音暗哑，“你想我恨你？”
姚晨儒慢吞吞地答，“你应该恨我，宋美姈的女儿郑曼涵……是我的私生女。我破坏了巨盛的投票，间接帮她抢了向衍。”
苏晴的面色瞬间冷到极点，眼角是藏也藏不住的怒气。
磨着牙齿，她说了两个字，“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