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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道可致而不可求(1 / 3)

《历代名画记》reference_book_ids\":[7314165237379238946,7316412534972484627,7340176248330538046]}],\"48\":[{\"annotation_type\":\"0pos_info_v2\":{\"end_container_index\":48,\"end_element_index\":1,\"end_element_offset\":15,\"start_container_index\":48,\"start_element_index\":1,\"start_element_offset\":10},\"quote_content\":\"《栾城集》reference_book_ids\":[7298988398780353576,7332299561760721982,7316374414558235711]}]},\"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山中一处小院落,一间寂风格的榻榻米房间,与院子以卷帘相隔,我对着一枝长松、一个陶罐,尝试摆弄成最佳组合。扶着松枝的手稍稍一松,它就翻转了方向,连带枝条上所有松针垂头丧气地向席面栽去。

花道课最后一日,山中采来的枝条所剩无几,已没有更换花材的余地,那就跟这枝松死磕吧。

正跟随的日本花道家上野雄次说,要在插花中呈现“如花在野”的姿态,除了对枝条在自然中的生长走向了然于胸外,还需要使离开了土壤的枝条和花朵,抵抗重力,并迎着光。花道的本质,不过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可实施起来,就发现太难了。

将枝条依照其在自然中的生长方向,固定在器皿中,只这一步就快耗尽我的手劲,一用花剪,虎口就火辣辣地疼。固定枝条,不能用便利的剑山,而是用“撒”,剪一小根木条卡在罐口,是最简单的固定技术。一剪刀下去,长了,卡不进去,再一剪下去,又短了,小木条掉进罐中,一边叹气一边重新制作。

我一点点磨着手中的小木条,听到隔间传来同学的号叫,“啊!固定不住,我不行了”,莫名觉得安心了些,我一向以为自己动手能力很差,手工类的活计,既无兴趣,也不在行。如此来沉入花道,着实是一个挑战。

终于固定好枝条,最后一步,挑选小花斜倚在松枝上,所谓如花在野,便是想要一种不经意的姿态,其实需要极其经意的布局。相比松枝,花朵与光的关系更紧密,需要精确地为之感受光的来源。枝条的使命是挣脱重力,花朵的使命,是承载光。最柔弱的两朵小花,成了点睛之笔,使作品摆脱了被观看的境地,而有了与人沟通的表情。

我大概真是个隐喻爱好者。看着枝条,思考枝条的隐喻;看着花,又思考花的隐喻。那柔弱的两朵小花,分明就是人内心不经意流露出的宿命牵引,是生之所向。因为光无可捕捉,所以需要迎向光的花来指引。

枝条所抵抗的重力,便如现实的强大惯性,外界的种种诱惑,因焦虑而生的种种妄念。我想到每日在书桌前伏案耗掉的时间,为静心而使用的呼吸法、静坐法、冥想法等等,为使头脑的思考明晰深入、逻辑缜密,所画下的一张张思维导图,都像花道中所用的“撒”,是技,是方法。使用它们的目的,是迎向宿命中摇曳的光。

整整两日封闭在小院中,与植物时时相对,自己创作并观察别人的创作,感到身处一个过去习以为常而今颇觉震撼的世界。

“把插花看作一种游戏,把它当作同唱歌、跳舞一样的游戏,是那个人在那个时刻所有情绪的表达。”上野老师在第一天初见面时就这样说。听上去很熟悉啊,宋元文人画也说“墨戏”:倪瓒画竹,“聊以写胸中逸兴耳”;吴镇画竹,是为“心中有个不平事,尽寄纵横竹几枝”。

如此看来,上野老师或许是说,花道是一种自我的表达,蕴含着个体性情的因素。那么,只要坦诚地面对、捕捉自我在面对植物时的情绪,并且尽量真切地表现出来,大概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