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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燕京学报》第三期山(2 / 3)

三、容庚《汉代服御器考略》

集古彝器,摹绘成书,宋人始发其端,至清而此业大盛。诚能荟萃宋、清诸家所著录者,以类相从。每名之下,系以一图,以明古代器物之形制,实可为名物训诂之学辟一新径,而为将来编纂辞典之最有价值资料。容庚君即从事于此。前有《殷周礼乐器》一文,而此篇继之。所述汉代服御器“约分十类。鼎、羸、鋸、镂、鍪皆用以烹者也。蚕、声、壶,殷周皆用为酒器。此或相同。钟、钫乃壶之属也。鐮斗,温器也;无足者谓之尉斗,炽炭于中,所以中绘,用名同而状同。斗、勺,用以挹注者也。盘、洗、铜、盆、画,用以盥洗者也。镫以烛物,炉以熏香,镜以鉴容,钩以系带,接其以染丝乎。量器附焉”。

篇首并总论诸器之花纹及铭辞。

四、张星娘《中国史书上关于马黎诺里使节之纪载》

马黎诺里为意大利国人,元顺帝时奉教皇班尼狄德十二世之命来报聘元室者。此事旧无注意者,亦不知中国故籍中曾有此事之纪载。张君寻获元人文集中言及此事者不下十家,因聚录其文,并加疏证。此亦一极有兴味之发现也。

五、黄子通《王守仁的哲学》

黄君谓阳明之基本观念,乃(一)心是物,(二)心是身,(三)心是理,(四)心是性,(五)心性是至善的,(六)心无动静与体用,(七)天地万物只是一心。其言多与梁启超君《论王阳明知行合一之教》一文雷同,初无新义。忖作者所以自异于梁君者,惟在不加赞和提倡一点耳。然黄君袭梁君之说,以巴克雷之绝对唯心论比附王学,则知黄君亦犹梁君然,根本未曾了解王学者也。阳明曰:“心无体,以天地万物感应之是非为体。”是阳明明明承认天地万物之外于心而存在也,无独之存在之物,则感应何自生?譬无实体,何能有影?阳明又曰:“知是心之本体,心自然会知。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云云。此即“天地万物感觉是非”之注脚,而未尝以知与物合而为一也。然则阳明又谓“心外无物”者何也?曰此所谓物,与所谓物质之物,涵义完全不同矣。《传习录》上:“(徐)爱曰:……爱昨晓思格物的物字,即是事字,皆从心上说。先生曰:然。身之主宰便是心,心其所发便是意,意之本体便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如意在于事亲,即事亲便是一物。意在于事君,即事君便是一物。意在仁民爱物,即仁民爱物便是一物。意在视听言动,即视听言动便是一物。所以某说无心外之理,无心外之物。”然则当阳明说心外无物时,其所谓物,非指物质,而指行事之决断。故又曰:“灵虚不昧,众理具而万事出。心外无理,心外无事。”而以此说比附巴克雷之惟心论,岂非指鹿为马哉!看花一喻,只证明“心自然会知”。若谓“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乃指物质不存在,则心亦不存在。如何说得通!近人不肯细读古人书,其字典中名词只有流行之意义,而以为古人亦如是。断章取义,望文生训,比附西说,遂嚣嚣然作其“历史的批评”。此中国哲学所以愈讲愈晦也。黄君此误,初无足讥,盖不过沿袭前人者而已。

此外尚有(六)许地山君之《摩尼之二宗之际论》,“大部分是从欧美学者底著作撮译出来”。有(七)杨树达君之《〈汉书〉释例》,阐明《汉书》记叙之通例。有(八)伦明君之《续书楼读书记》。所记为反驳阎若球《古文尚书疏证》及惠栋《古文尚书后案》之著作,凡十二种,各为提要,并助其张目。兹未睹原书,不欲遽加判断。其《〈孔子家语〉疏证提要》一篇,辨《家语》非王肃伪撰,尚持之有故。又有(九)朱希祖君之《明季史籍跋文》,于著作人之问题各有考证,惟其书皆非甚重要耳。末附(十)洪业君之《明吕乾斋、吕宇衡祖孙二墓志铭考》。二志乃燕京大学兴筑校舍时掘地所得者。其人其文皆无关于史,徒存该校文献,附列于后,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