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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学报》中的“撰著提要”(2 / 3)

——陈垣,《国学季刊》,第一卷,第二期,二七至四六页,民国一二年出版。

《穆天子传》征西今地考

谓黄帝、尧、禹、周穆王皆尝至西王母,西王母即今波斯。篇中取证古今要籍,暨地理专书,比互钩稽;将穆天子西征所经、今地所在,一一审勘,存疑著信,都二万数千言。综其所考,大略谓穆王西征,自今之直隶正定,诣山西,出雁门关,绕河套,抵甘肃西宁,逾黄河,入青海,道出河源及巴颜喀喇山,越前后藏,登帕米尔大山;

折而东,截帕米尔山北经喀什噶尔河,循塔里木河上流至和阗;复自叶尔羌,走逾布哈尔,转入波斯;更折而北,直抵今里海、黑海、俄罗斯南部大旷原,大猎三月而还,东南逾俄属西比利亚向新疆之天山,北路逾天山,沿塔里木河、罗布泊,道哈密,长驱至外蒙、土谢图汗,复南沿河套而南,至山西之蒲州,又东至直隶井陉东,长驱而西,逾太行越河乃归宗周。

——顾实,《国学丛刊》,第一卷,第四号,五六至八五页,民国一二年(一九二三)一二月出版。

未有历史以前之河南一村落(A Prehistoric Village inHonan)

近世考古学者,以为华族初入居中国时,已知用铜器,而谓在中国所发现之石器,非华族之物,乃古代先华族而居中国之低化民族之遗迹。一九二0年作者在河南发现一古代村落,带有正确不误之华族的形式,而其中仅有石器、陶器、骨甲器,独无一铜器。于是上述假说,遂有问题矣。

此次发现地点,系在河南仰韶村(在陇海路渑池站北一五里,洛阳西二oo里)。其遗址在今村之南,南向延长约二ooo职,东西广一五七o叹;北半多荒土,南半则几全为“文化土层”(culture stratum),厚十叹至十六叹。其质松轻,多含炭灰,亦时见小炭片。所发现各物,有铸形之石斧、镰绖形之石刀,甲骨所制之针、箭嘴、钻,与其他品物,石制及土制之纺织轮,及石制之耕器,又有贝壳多件。其刀斧之形式与今日中国北方所用者同,箭嘴之状亦与近世相似。各器考定略属于新石器后期,然从所发现之陶器观之,则其时代或当略后,缘此处所发现陶器之一部分,系曾转于制陶之磨轮者(potter''''s wheel)。而新石器时代用轮制之陶器,除在埃及一国,其纪载尚有可疑外,其余世界各部陶轮之用,皆在较后之文化阶段。此处所发现之陶鼎,无古代铜鼎垂立之柄,陶鬲有耳,为古代铜鬲所无,然其形状则相同。

此“仰韶文化累积层”之显著的形式似足以表示:不独古仰韶之居民为华族之祖,且仰韶文化似为中国历史曙光之先导。在所发现各遗物及数千陶器碎片中,完全无文字之存在,足证明其遗址之古,应在有史以前。

此遗址中又发现人骨甚多。由北京协和医校人体学教授Dr.Davison Black研究后,现尚未有确定之结果。然作者据其所言,知其有以仰韶住民为原始华人(proto-chinese)之趋向。陶器之碎片中,有陶质极良者,多作砖红色,表面磨光,原器多为碗,形小而简单,上有黑色(间有红或白)之绘画。其图样甚随意而多改变。中国有史时代之陶器,无与此同者。但此与新疆安诺一九○四年所发现者极相似,又与希腊南部Thessaly、俄国西南Tripolje及西西利岛(Sicily)所发现属于新石器后期者相同。

据英人R.L.Hobson氏及其他考古学者之研究,谓此种绘画之陶片乃红陶而黑饰,其式样显然与近东各地,如巴比伦、波斯等所发现者相同。此类陶器之时代,约在纪元前四ooo至一五00年之间,以其散布于近东及西伯利亚,似尝逾新疆而入中国。倘此器源于巴比伦(此器在巴比伦之年代,据H.R.Hall所证在纪元前三五00年),而分布各地,则中国既在远东,其达此处历时甚久。仰韶遗迹既无铜器,而中国之有铜器,早已证明为在纪元前二二o五至一八一八年间。故知此器不能在纪元前一五oo至二000年之后。此遗迹今正开始研究,现在所得之结果如下:

“仰韶文化”大略属于新石器后期,带有原始华人的色彩,而其绘画的陶器,表现其曾受近东及欧洲东南部之新石器后期文化之影响。

——安特生,《中国学艺杂志》(China Journal of Science and Arts),

第一卷,第五期,五o八至五一二页,一九二三年九月出版。

原载《清华学报》第1卷第1期,1924年6月日

汉代老学者考

汉世老学盛行,诗家如韩婴,儒家如董仲舒亦称引道家言。文、景好老学,其风所被广矣。兹篇据《史记》、两《汉书》及前后《汉纪》五书考见两汉老学者。计前汉二十余人:盖公、曹参、河上公、文帝、景帝、窦太后及窦氏子弟、直不疑、王生、汲黯、郑当时、黄子、司马谈、司马迁、杨王孙、刘德、邓章、严遵、邻氏、傅氏、徐氏、刘向。后汉二十二人:蔡勋、安丘望之、耿况、王伋、班嗣、向长、高恢、任光、任隗、范升、淳于恭、楚王英、樊融、樊瑞、翟酬、马融、周勰、矫慎、桓帝、张角、向栩、折像。其攻击老学者前汉一人:辕固生。后汉一人:刘陶。

——杨树达,《太平洋》,第四卷,第八号,民国一三年九月出版。

《庄子》研究历程

司马迁谓:庄子放论归之自然,其著书大抵寓言。阮籍《达庄论》言其“述道德之妙,叙无为之本。寓言以广之,假物以延之,聊以无为之心,而逍遥于一世”。且于“自然之理”颇加注意。郭象《庄子注》或言非出其手,然其书实足不朽。序称庄通天地之统,序万物之性,达死生之变,而明内圣外王之道,上知造物无物,下知有物之自造也。所论亦属扼要。唐韩、柳为文模《庄子》,惟于义理未尽窥。宋苏轼始鉴别《庄子》书中之真赝。王安石则谓庄周隐居放言,深识周之为人,然谓“推庄子之心以求其行,独何异于墨子”,则稍失附会矣。褚伯秀撰《南华真经》《义海纂微》专主义理,林希逸《庄子口义》侧重论文,皆未精核。明焦竑《庄子翼》多引古书,方以智《药地炮庄》及陆西星《南华经副墨》时杂佛说。陆谓《天下篇》为庄子后序,《寓言篇》为其前序,颇具特见。

清王念孙校《庄子》颇见审重之精神。姚鼐撰《庄子章义》疑外篇不出《庄子》,与王船山不谋而合。姚于韩退之“庄学出子夏”之说取半信的态度,此则由于平日治文笃好韩公之故矣。梅伯言谓“庄子者,文之工者也。以庄子为言道术非知庄子者也”,此则专以文学眼光论庄矣。曾国藩以庄子文比孟子、阳明,颇具特见。王闾运注《庄子》,谓庄子学孔子受《春秋》,自为道德,非欲继老学,论甚奇辟。康有为以庄周传子贡学,并从其书考子贡之学。梁任公于二十年前,谓庄子乃道家而兼治儒家之言。俞樾《庄子平议》贡献在训诂。章炳麟《齐物论释》以唯识说庄,其《征信论》力驳实斋之说,而以谓庄学不出子夏,又谓《盗跖》《胀箧》《马蹄》等篇为伪。林纾之《庄子精华》《庄子内篇浅说》、马其昶之《庄子故》、王先谦之《庄子集解》及郭庆藩之《庄子集释》均系释庄之作,而以郭著为犹便于初学。近梁任公于庄子政治哲学有所发明;胡适据《天下篇》考宗教的墨学与科学的墨学分途之因;马叙伦《庄子义证》意主菟罗;蔡元培以庄子比柏拉图说皆新颖。著者之意,以谓《庄子》于古代南方文学极占重要位置,而于道家哲学史之原价亦不容轻视云。

——甘蛰仙,《东方杂志》,第二一卷,第一一号,九四至一oo页,民国一三年六月出版。

由读《庄子》而考得之孔子与老子

(一)《庄子·天下篇》历叙各家道术,言其“往其不反”,独不及孔子,盖庄子实暗予尊孔。《盗跖》《渔父》虽似诋孔而实非。《渔父》之说与《论语》所记晨门、荷蒉、沮溺、丈人辈等耳,非诋也。《盗跖》之无理谩骂,乃借一穷凶极恶之口,语类渭稽,未足为孔子辱,庄子或有微意存乎其间也。又反观之,据太史公《老子列传》亦谓今存先秦儒家言,绝无绌及老子之文。孟子距杨、墨独不及老(杨氏为我,老子外身各异趣)。荀子论及老子者只《天论篇》“有见于绌,无见于信”八字。孟、荀皆以好辩称,而均未目老子为异端之尤,是皆古书骤难解答之问题也。

(二)老学之高尚,无待庄生抑孔以张之。而《庄子》一书述孔老答问,共有一十一条老孔事迹,莫详于此。庄子之如是详述发挥,盖以此为当日两家之最大学案,并非以轩老轻孔。反观儒家所纪,仅《礼记·曾子问》寥寥数语。盖此学案属于老子,故儒家不甚纪载。或陋儒嫉老,仅留此破碎剩言,以见孔所问所闻于老者,不过如此。

今从《庄子》考见孔老学术之异如次。

(甲)儒家重仁义,老氏斥之为乱人之性。

(乙)儒家重经籍,老氏以经为先王陈迹。

(丙)儒家游方之内,重修身行已,老氏主忘形。

(三)《庄子·天下篇》明引《道德经》,证以《韩非子·内储下经》及《吕览》所称老聃之言,亦皆出《道德经》,此皆证明五千言为老聃之所作。再《文子》一书固解说五千文者,内亦称老聃,亦系一证。至老莱子则另系一人别有著书。见汉《艺文志》。若太史儋之名,则仅见于《秦史记》,彼见秦献公为预言,背老子,斥前识为愚之义,决非为著五千言之老聃。

(四)据《庄子》一书,可订正《史记·老子传》者有八事。(甲)老聃不名耳。

(乙)老子尝久居沛,孔子见老子在其免官后。

(丙)孔子见老子,一在周问道,一在沛问藏书,皆非问礼。(丁)《史记》误以老莱子语孔子“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为老聃语。

(戊)太史公说老子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

书。”似不足信。据《庄子》则关令尹为列御寇之师,俱为古之博大

真人,故关尹似非强老子著书之人。

(己)老子入秦,非一去不返。

(庚)《庄子》记老聃死,非莫知所终。

(辛)《庄子》记老子事,无一语涉及神话。《史记》所载老子

后裔,或出太史儋后人之附会。

(五)《庄子》记接舆事与《论语》合,可见其不皆寓言。又所记子桑户(即子桑伯子)即孔子所称为简者,孟子反(即孟之反)即孔子所称为不伐者。又子琴张,即孔子所指为狂者,皆儒家之浸淫于老氏者。又《檀弓》记原壤母死而歌,与《庄子》记子桑户死,孟子反、子琴张临尸而歌事相类,则孔子故人原壤子固亦老氏之流。又曾皙言志近于老氏,子游述《礼运》与老子告子贡“五帝三王之治天下”一章(见《庄子》)同。又《论语》记,“或曰以德报怨奚如”,则直举五千言为问。可见孔子门徒中受老氏影响者不少,而并不以其书为异端,不许学人之研究也。

——范祎,《学衡》,第二九期,民国一三年五月出版。

孔孟之根本思想

孟子称孔子曰“集大成”。集大成者,将过去学术组成统系(systematize)之谓。欲组织一学说成统系,必有一根本原理(fundamental principle)。孔子之根本原理,“仁”是也。孔子所谓“仁”,一面是指天之德,他面是人类所具有之本性,能实现仁即是事天之道。是之谓修己,成己(self-realization)而治人。治人即成物(universalrealization),能成物则是与天地合其德。故孔学带宗教性,而实非宗教。

孔子所谓义,实涵于仁。其说有二:(一)仁者乃无差别之爱,义者含有由亲及疏之原则。后者所以实现前者之手段也。(二)仁为人类之天性,然人类之天性不仅有仁,又有动物之本能(宋儒所谓人欲)焉。义者乃伦理规范,所以区别人类天性中之所当实现者(仁),与所不当实现者(欲)之事也。仁义并举,始于孟子。盖当时墨子言兼爱,即孔子所谓仁,惟其实现之手段则不由义。杨子为我,其看重人我之差别,亦与孔所谓义有相近之点,惟其理想又与仁违。故孟子并标仁义,以距异说。

更试以孔孟所谓仁义为立脚点,讨论近代各种主义。如以义与近代之个人主义结合,而以仁与家族主义结合,则二者之调和即为孔、孟实现仁义之第一步。如以义与家庭主义结合,而以仁与国家主义结合,则二者之调和即为孔孟实现仁义之第二步。如以义与国家主义结合,而以仁与国际主义结合,则二者之调和,即为孔孟实现仁义之第三步。

总之,孔孟举个人、家庭、国家、国际四主义,而调和之。四者调和,仁义乃能实现。

——日本服部宇之吉(东京帝国大学教授)讲,范寿康译,《学艺》,第六卷,第一号,民国一三年五月出版。

孟子教育学说

言中外教育大家之定施教方针,多先研究性之本体。我国揭出性字讨论者,孟子实为启端之第一人。孟子论“性善”之主旨,实仅曰性可以为善,初不曰凡性皆善或必然。彼对告子之论性三说——(一)性无善无不善也;(二)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三)有性善有性不善——惟总答之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是则孟子之所谓性善,乃其情之可以为善也。此孟子性善之说也。

孟子之论性善,其根据有三:(一)仁义礼智,人所同具;(二)人之官能,有所同然;(三)人皆有良知良能。

孟子之所谓性善乃专指仁义礼智之性,而形色之性不与焉。故云:“形色天性也。”明乎仁义礼智之性之外,别有形色之性矣。然孟子于形色之性曰:“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恐人藉口于性,任性所之也。仁义礼智之性足以指导形色之性,故曰:“此天之所以与我者,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能夺。”若夫为不善,由于不能尽其才也。

所以不能尽才之原因有二:(一)激于外势,如富岁子弟多赖,凶岁子弟多暴是;(二)放其良心,如自暴不可与有言,自弃不可与有为是。

欲存其性,在求放心,欲求放心,其积极之法为“仁礼”,消极之法为“寡欲”。至其教育学之实施,有五大要点:(一)养性教育——“存其心养其性”;(二)自动的教育——“深造”“自得”“勿助长”;(三)标准教育——“大匠诲人以规矩”“中道而立,能者从之”;(四)意志的教育——“养吾浩然之气”,其方法“在不动心”;(五)人格教育——“反身而诫”。

——盛朗西,《民铎》,第五卷,第二号,民国一三年四月出版。

梁任公五行说之商榷

梁任公谓:五行生克之说创于邹衍,而以为《尚书·甘誓》及《荀子·非十二子》篇之五行均不知作何解;而《洪范》之以金、木、水、火、土为五行,不过分别物质之性质功用,并无生克之说;至《左传》所记,虽有颇近五行家说,然疑是战国后人窜乱。其解《墨经》“五行毋常胜”曰:胜,贵也;或以五行生剋说解之非是,生克说出邹衍后,墨子时无有。

著者非之谓:“五行生克,古人谓之‘生胜’,以‘克’训‘胜’,不为无见。任公谓其非是,窃所未解。而谓生克说出邹衍以后,墨子时无有,寥寥数语,别无明据。”又谓古代五行说,有“常胜论”及“非常胜论”二派。“常胜论派”谓:五行生克有一定,墨子主“非常胜论”,以为五行变化,生克不常。《墨经》:“五行毋常胜,说在宜。”宜字乃多字之讹,古文宜作多,形近致误。观《经说下》释此条云:火铄金,火多也;金靡炭,金多也。二多字是其证。盖墨家以为五行相遇,固不免相胜,然其相胜,由于其量之多,而非一定不移。例如,火多铄金,火胜金也;然金多靡炭,是金又胜火也。其说与“常胜派”正相对。若依任公解作五行无常贵,以适宜者为贵,则与《经说》全文不相照应。又《孙子·虚实》篇引“五行无常胜”语,以明兵法之变化无定。若如任公解,则又与变化义无关。《墨经》之言,既为驳“常胜派”生克之说而发,则墨子时已有五行生克说,非创自邹衍可知。著者又引《墨子·贵义》篇“墨子北济遇日者”一段,以证明墨子时已有五行生克之说。

——栾调甫,《东方杂志》,第二一卷,第一五期,九二至九八页,民国一三年八月出版。

支那内学院精校本《玄奘传》书后(关于玄奘年谱之研究)

首言此书校本之特点在:(一)文字之校勘,(二)记载之校勘,(三)遗像及地图之附录,(四)年岁之标记。惟作者于该书卷端所列年岁,有未能释然,因作一《玄奘简谱》。玄奘卒年,诸书所记,互相矛盾者有五说。作者考定玄奘生于隋文帝开皇十六年,卒于唐高宗麟德元年(五九六到六六四年)。谱中于玄奘西行所经,及传译佛经之次第,其有年可考者,一一简略叙入。末提出整理《玄奘传》之法,关于注释、校勘、补编者十二事。

——梁启超,《东方杂志》,第二一卷,第七号,七二至八七页,民国一三年四月出版。

指南车与指南针无关系考

篇述日本山下博士之说,谓黄帝、周公造指南车之事不可信。其足征者,则有后汉张衡、三国马钧、后秦令狐生、北齐祖冲之、唐金公立、宋燕肃、吴德仁诸人,皆尝制指南车。燕肃之制法见《宋志·舆服志》,其内部构造称述颇详。历观各史所载此器之形式与制法,知其内部乃装置齿车之机械,并非应用磁石之指极性。此器自晋代后,用为天子卤簿之先驱车,并非学理的观测器。至元代后此器即绝迹于世。

又考中国磁石之见于载籍,始自《吕氏春秋》,名为“慈石”。至梁大同九年(五四三)出版之《玉篇》始有磁字。后唐之《广韵》(唐天宝中)更言“磁能引针”。宋沈括(仁宗嘉祐八年,即一o六三年进士)《梦溪笔谈》始言磁针之指极性(欧洲十二世纪末,英人AlexanderNackman始言磁之指极性,后沈括百年)。后《本草衍义》(一一一六,宋徽宗政和六年)亦载其说。《萍洲可谈》(一一一九)始载“时人用指南针航海”,其后《诸蕃志》(一二二五)、《真腊风土记》(一二九七)并有同样之记载。据此推考,可见宋以前中国人尚不知磁之有指极性,故使用指车时代,乃尚在未知磁之指极性之时代。

至于妄言指南车与指南针有关系之说则实始于明陈殷之《十八史略》(一三七二)。其时指南车已绝迹,而指南针盛行于世,故彼按其字面,臆断指南车为指南针之应用。其后中西学者并踵其谬,遂至遗误至今。

篇首有译者自附识语,纠正本文谬误者二事,谓:(一)指南车虽非利用磁针,然又安知指南之意非由磁针间接而来,或古代指南车未尝不同磁针,特后人欲眩神秘,故代之以机械。(二)磁针之指极性及其应用于航海,虽至宋代,始见于载籍,然前人之无纪载,未必即为未发现之证。发明与应用,往往质假以时日。磁针发明之后,安知其即能应用于航海。故山本以指极性之发明始见于宋之《萍洲可谈》,即断罗盘针之发明当在十一世纪后半,似亦未当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