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和叶安岚搬到了隔壁的小道观。之前的院子已经拆了,变成了工地,新屋的建设正热火朝天的快步推进。
师伯在某一天悄悄的消失了,没有一声道别。
夏天到了。蝉鸣声从不断绝,似乎只有不断的嘶吼才能消除心中的烦躁。
陈长青现在很烦躁。
一身宽松的布料短袖和短裤,一双白底布鞋,在后院比划着太极拳。
抱圆守一,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搂膝拗步、手挥琵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至于顶劲虚灵,涵胸拔背,松腰垂殿,沉肩坠肘这些要领也是烂熟于胸,但却总有些烦闷。
体内那股温热的气流与自己的动作总是合不上节拍,这种憋闷感觉难以言说。
一屁股坐在井沿上,满脸不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两月苦修,金丹大成,本该能傲视群雄虎啸山林,但老道士连一根手指都不舍得伸,仅靠眼神就将他摁在地上摩擦,这让陈长青又一次认清了现实——路漫漫其修远兮。
高人太高,自己还要继续过奢靡的生活。打打杀杀的江湖远不如闲云野鹤的享乐。
除了照顾几位师傅的特殊嗜好,陈长青便在道观的后院里重新捡起了太极。
初时老道士惊为天人,然后嗤之以鼻。无形无神,屁都不是。
在陈长青契而不舍的坚持琢磨下,终于有了些形似,而要神似——老道士说必须以气运劲。
但气不太顺,所以很生气,很郁闷。
叶安岚坐在门槛上嗑着瓜子看着陈长青咯咯的笑了起来。
陈长青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笑啥笑。”
叶安岚道:“大兄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陈长青顿时泄气。
老道士走进后院就看到坐在井沿上满脸郁闷的陈长青呵呵一笑道:“怎么了?还是不顺?”
陈长青看向他道:“云虚师傅,您说我现在好歹也是金丹境了,是不是该教我几招道门绝学了啊?”
老道士一愣:“我辈修道之人哪有什么绝学?”
陈长青道:“万一哪天我和别人打起来总不能用眼睛瞪死对方吧?”
老道士嗨了一声,指着陈长青道:“你这小子,道行浅薄,想法还怪异。道法自然,何为自然?修为够了随手一击都暗含天地大道,这比那些武夫的一招一式强大不知多少。”
陈长青低头不语,堂堂金丹大能,猎杀头野猪都还得用兵器,实在丢金丹大能的脸。
老道士重重的哼了一声甩袖去了前院。
前院有棵桑树,桑树下有陈长青新埋下去的烈酒。现在挖出来喝虽不够醇厚,但够香,够烈,够爽口。
这是陈长青寄人篱下的代价。完全没法防备。
“长青!”老道士在前院喊道:“没两坛酒了,该酿些了。”
叶安岚坐在门槛上笑的前俯后仰。陈长青的脸更黑了。
陈长青提着一坛酒在沿着房屋的阴影往村外走去,叶安岚紧紧跟着。
赵剑仙新做了一座水车,从清水河里抽水,水从铁匠铺中间的沟渠里流过。躺椅摆在水渠边上,木棚遮住阳光。炉子里的火完全熄灭,木棚下一片清凉。
赵剑仙悠然的躺着,享受着盛夏时节难得的凉爽。
“赵师傅”陈长青把酒坛放在边上的水渠里,水淹没了大半个坛身。
赵剑仙睁开眼斜瞄着陈长青:“这大热天来我这,可是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