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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强心理(3 / 3)

姜茂还没说,易妁秋倒接了话,“不用了哥,挂了吧。”

姜茂拿着手机躺回了沙发上,看了眼窗外的大太阳,花旱死,她也不回去浇。淋死,她也不回去挪。

赵平壤洗了澡出来,沙发上的人早睡着了。他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拿着钥匙出了门。

他先买了一块黑森林蛋糕,路上经过花店,又买了一扎向日葵。回来把向日葵装好,摆在了角柜上,又换了张餐桌布,翻出两个蜡烛台。客厅收拾好,又去了卧室把床品换了,打开香薰,关了门去厨房忙。

姜茂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她忽然间被一股铺天盖地的不知身在何处的虚无感给淹没。

客厅里很暗,只有厨房灯开着,赵平壤系着围裙在灶前烧菜。

家属楼是老小区,隔音效果差。她能听到楼下邻里间的打招呼声,谁家的剁肉声,路上的高跟鞋声,以及孩子弹出的《梦中的婚礼》的钢琴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脆弱,也没这么虚无过了。她忽然觉得哀伤,是一种生而为人的哀伤。

为了驱散这种情绪,她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洗脸,开了客厅的灯。赵平壤从厨房里出来说:“马上就好。”

“不急。”她应了句。

“你手机刚才响了。”赵平壤示意茶几。

姜茂拿过手机,姜豫安发了几张他在青岛旅游的照片。群里表姐也@她,发了几张家族大合影,每个人都在笑,唯独缺她。

姜茂回了两条微信,合上手机打量着客厅,顺手抽了支向日葵闻闻,拿着站在厨房门口。

赵平壤正俯身拿餐具,姜茂伸手拍了下他屁·股,“我喜欢向日葵。”

……

饭后俩人出来散步,都心照不宣地去了比较暗,比较偏僻的地方。老城区热闹,容易碰见熟人。

赵平壤察觉出她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同她攀谈,只是陪着她慢慢地走。走到一座老公园,前面有叫卖老式冰棍的,赵平壤问她要不要吃,姜茂点点头,“吃。”

赵平壤买了支冰棍给她,俩人继续规规矩矩地走,姜茂问他:“怎么不说话?”

被她这么一问,赵平壤一时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出门前他还有很多话,陪着她安静地散了会儿,那些话也就不重要了。

他伸手折了支柳条,手麻利地一编一编,编成花环戴给了她。

“好看么?”姜茂问他。

“好看,像仙女。”赵平壤笑了笑。

“抱歉,我那会情绪不是很好,你煮的菜很好吃。”姜茂当然明白他是顾及着自己,才一路没说话。

“没事儿,”赵平壤边走边问:“这会心情怎么样?”

姜茂没说话,直接朝他脸上亲了下。

“我不是这意思。”赵平壤轻声说了句,随后俩人都笑开了。

赵平壤先开话,随口就提了句,“其实你身上有秋姨理性的一面,更有姜叔感性的一面。”

“每个人都说我像我妈,没人说我像我爸。”姜茂接了句。

“女儿像爸的多些,”赵平壤说:“最早说你像姜叔的还是我爸。”

“我不像我爸,”姜茂略有嫌弃地说:“我像我妈。”想了会又说:“其实我跟我爸更亲密,但内心更崇拜我妈。通常我有重大的事,本能地就会找我妈商量,她会给我决定性的意见,我没想过去找我爸,我觉得找他还不如靠自己。也不是说他能力差……怎么说,就是我妈更果断有魄力些。我偶尔会觉得我爸矫情觉得他没志气,一个男人整天鸡毛蒜皮的。”

“意识到这点其实我很难过,说白了就是我觉得他能力不如我妈,连我都这样想,我妈岂不是更嫌弃他?我有时候很矛盾,一面对我爸恨铁不成刚,一面又很内疚暗地里撮合。我曾经看过一项研究,在两·性关系里,人有犯贱和征服的本能,都喜欢不怎么鸟自己的人。”

“我静下来想想,还真有点。”

姜茂打开话匣子似的,缓缓地说了很多。

赵平壤认真地听着,一直没接她话。

姜茂又说:“我有时候又想,我妈跟我爸离婚,是不是有这一方面的原因?”

好一会儿,赵平壤才接话,“人本能地会崇拜比自己更强大的人。这是一种慕强心理。”

“我没有,我没有看不上或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姜茂反驳。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亲密关系,”赵平壤淡淡地说:“人在崇拜和推崇强者时,无形中就否定了弱者。我没说这种心理有问题,我只是指出客观事实。”

姜茂想了想,才点头,“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