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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释梦的基本操作(2 / 3)

释梦者了解到,当天梦者看了电影《最后的英雄》。电影中的一段场景与梦相似。还有这个同学很爱玩又不愿受约束,初来学校见学校条件不很好,规矩又多,不止一次抱怨过,还了解到这个同学在这学期没有好好学,当时又面临期末考试。于是他断定:梦中黑暗的房子指学校,梦中杀敌炸房子是发泄被压抑的感情。课本落在屋子被炸,代表“该门课落下了,怕考试通不过”。但是这个同学平时就对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梦中他对课本落下的事也全不在乎。

这个释梦虽不完全,但基本上是准确的。而且,做梦的那个同学在期末考试中那门课果真不及格。

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所释的两个梦也说明了旁证材料的作用。这两个梦都是一位年轻同性恋者做的。第一个梦是:我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把枪。枪管很奇怪,特别长。

第二个梦如下:我手中握着一根又长又沉重的手杖。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正在抽打什么人——虽然在梦中没有其他人存在。

这两个梦不是在同一个晚上做的。枪和手杖都可以看做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但是弗洛姆认为把这两个梦都说成和性有关是没有把握的。于是他便寻找旁证,他问这个年轻人做梦前一天想到过什么。年轻人回答,在做手枪的梦前当晚,他看见另一个年轻人,而且有强烈的性冲动。在做手杖梦的前一天,他对他的大学很愤怒,但是他又不敢提出抗议。他还联想到小学时的一个老师用手杖打过学生。

这些旁证材料使弗洛姆断定,这两个梦虽然相似,但意义完全不同。第一个梦表示他希望有同性性行为。而第二个梦表示他对老师——大学教授和小学老师——的愤怒,而且他希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手杖去痛打老师。

我们说梦是“原始人”的来信。但为什么“原始人”在这天给你写这样的一封信,而在第二天又写了一封与第一天很不同的信呢?这是因为“原始人”的信也是有感而发。

这里的“感”指的就是我们白天所经历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这些事情有时我们意识得到,有时我们意识不到。“原始人”就是根据这些经历发出相应的感慨,并且用这些在它那里还新鲜的形象给我们写信。

三、基本操作之联想

旁证材料并不总是现成的,因此,我们需要一种方法找到那些有关的材料,这个方法就是联想。

小敏是个高级白领,事业可谓有成,但感情生活并不顺利,有情人,但情人明确表示自己无意婚姻。在小敏的意识里,她对婚姻也很反感,何必两个人互相束缚?有爱情,无需婚姻保障;没有爱,婚姻又在保障什么?所以小敏对目前这种松散却潇洒的关系也还满意。

一天,她做了这样一个梦:

“我急着去上班,发现一份重要的报告没带。于是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心里很急。后来仿佛要找的不是报告,而是一块巧克力。我拼命找,一边让自己回忆究竟放哪里了。就这样醒了过来。”

因为这个梦里,最特殊的一个东西,也可能是最关键的是“巧克力”。于是我问小敏,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和“巧克力”有关。“没有什么呀”,小敏随即回答道。“再回忆回忆。”我说。“噢,想起来了,”小敏的脸微微有点儿红,“昨天,我在罗马花园那里,看见一对新人在拍结婚照,穿礼服的新娘在照相的间歇在吃巧克力。当时,我觉得她的这个举动有些奇怪,就注意了一下。”小敏说。

原来如此,在小敏的这个梦里“巧克力”与婚姻有了某种联结。在这封“原始人来信”里,“原始人”是在告诉小敏:在我看来,婚姻也是很重要的,至少像你的事业一样重要。在小敏的意识里,她一直自认为自己既新潮又洒脱。而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传统意义上的婚姻也是很重要的。从心理学的观点来看,“原始人”的观点不存在对、错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若有某种观念或声音,那就需要我们的意识去关注它、了解它,这样才能进一步地借助我们潜意识的力量和智慧;或者至少转化掉潜意识中的陷阱和阻碍。

有个女孩的初吻是在汽车上,她心中的“原始人”就把汽车当成了被禁止的浪漫、爱情和性冲动的象征。在16年之后,她早已结婚生子,却陷入一次婚外恋。于是她梦见自己站在汽车里,又害怕又高兴,而且还在猜测汽车要开到哪里。

外人是不大可能从“汽车”上猜出她的心思的,因为对大多数人来说,汽车并不意味被禁止的浪漫爱情和性冲动。

这种特殊的象征往往需要用联想分析。

让梦者从汽车开始进行联想,问她,从汽车你能想到什么呢?

因为在她心中,汽车和她的初吻之间有联系,所以她很可能就会从汽车想到初吻。

当她联想到了初吻,我们也就明白了她现在梦中的汽车代表的是什么。

科学释梦技术的创始人弗洛伊德最擅长用联想法来释梦。

弗洛伊德介绍说,1895年夏,他曾以精神分析治疗一位女心理病人伊玛,但效果不理想。他想用一个新方法,但患者不接受,于是停止了治疗。有一个弗洛伊德的同事奥图谈伊玛的情况时说:“看来似乎好一些,但仍不见有多大起色。”弗洛伊德觉得像是指责他,心里不痛快,就把伊玛的医疗经过详抄一遍,寄给权威M医生,想让他评判。当晚弗洛伊德做了个梦:“大厅里宾客云集,伊玛也在。我走近她,责问她为什么至今不接受我的办法。我说:‘如果你仍感痛苦的话,那可不能再怪我,那是你自己的错。’她回答:‘你可知道我最近喉咙、肚子、胃都痛得要命!’这时我发现她变得苍白、浮肿,我不禁担心自己会不会疏忽了什么。于是我带她到窗口,借助灯光检查她的喉咙。她有点不情愿,像戴假牙的女人不愿开口一样,其实我认为她不需要这种检查……我在她喉咙头发现一大块白斑,并有小白斑排成像皱缩的鼻甲骨一般。我很快叫M医生来再做次检查……M医师说:‘这是病菌感染,但没关系,只要拉拉肚子,把毒素排出就可以了!’我很清楚那感染是怎么来的。不久以前,当她不舒服时,奥图曾给他打了一针,打的药是PlOpyl……Plopyls……Plopionic、acid……Tlimefhylamin……其实,这种针不能轻率地打,可能针筒也不干净。”

弗洛伊德从第一个意象开始了他的联想。

“大厅里宾客云集。”

他联想到他正打算为妻子开一个生日宴会,伊玛也是被邀请者之一。因为这个梦似乎是在想象生日宴会的情景。

这是第一个发现。

“他责问伊玛,说她病不好怪她自己。”

这是他的内心想法,也反映了他推脱责任的愿望,这又是个发现。

“伊玛抱怨喉痛、胃痛和腹痛。”

弗洛伊德知道她有些胃痛,但她从没有喉痛和腹痛。从这一线索中,弗洛伊德没有找到什么,他说“为何在梦中我给她造出这些症状,至今我仍不明白”。

“我不禁担心自己会不会疏忽了什么?”

从这一点上有一个发现,他在内心里说,也许我以前疏忽了,伊玛不是心理疾病,而是生理疾病,那治不好她就不怪我了,仍是在推卸责任。

“我带她到窗口借灯光检查她的喉咙。她有点不情愿,像戴假牙的女人不愿开口一样。”

弗洛伊德联想到有个富婆,外表漂亮年轻,但最怕检查口腔,因为她有假牙。站在窗前的一幕使他联想到另一个女人,他曾见过她那样站在窗前让医生检查。弗洛伊德希望这个女人也找他看病,但又知道她不会来。这时弗洛伊德从梦中伊玛的“苍白、浮肿”想到了另一个人,她苍白而且有过一次浮肿,她一向和弗洛伊德过不去。

由此,弗洛伊德知道,这段梦的意思是在说:伊玛像那个富婆一样害怕让我检查,像另一个女人一样不来找我,像X夫人一样和我过不去,所以我才治不好她的病。

我们可以发现,如果不让他自己做联想,谁也不知道在窗口作检查、戴假牙似的怕开口和苍白浮肿意味着什么,象征着什么。

“M医生说:‘这是病菌感染,但没关系,只要拉拉肚子就好了。’”弗洛伊德梦中由“白斑”断定伊玛患了白喉。他联想到庸医中有人相信得了白喉拉拉肚子就好。他把这种庸医之见加到M医生头上,目的是报复M,称M为庸医,原因是生活中M也反对了他。

还有一个发现是针对奥图的。梦中“奥图打了一针造成了伊玛的感染”。由梦里的“Plopyl…Plopyls…Plopionlc、acid”,弗洛伊德联想到奥图送给他的一瓶酒,酒味道很差。

所以梦中他的意思是:奥图能送我那种酒,也就会给伊玛打有害的针。这一点,也只有通过弗洛伊德自己的联想才能破译。

“Tlimethylamin”使他联想到不久前,一位老友告诉他,他发现Tlimethylamin是性激素代谢的中间产物。由此可见,梦中的意思是说,伊玛的心理疾病与性有关。

“通常这种针不能轻率地打,可能针筒也不干净。”

这是指责奥图,同时这又使弗洛伊德联想到,他曾极力推荐过一种药——古柯碱,但是他有个朋友却因滥用古柯碱而早死。因此这里又包含了他对自己“是否太轻率”的担心。随后他又联想到有一位病人,两年来,弗洛伊德每天给他打两针。但最近他找别的医生打针却因针筒不干净引发了静脉炎。

在梦中他以此安慰他自己:“从这件事看,你不是轻率不小心的人。”

如果不用联想法,弗洛伊德这个梦中的许多细节我们都不可能破译,因为它们不是用的普遍的象征。

因此,当我们面对一个解不出的梦时,也应该问梦者:由此细节你能想到什么?

在应用联想法的时候,有点要注意:一是梦者在联想时必须放松。只有放松,脑子里的联想才是自由随意的,才能顺着潜意识中的联系联结到我们要找的东西。如果不放松,他的联想往往会是机械的、呆板的,和他自己的情绪没有关系。比如从汽车联想到火车、轮船、飞机,却不想自己在汽车上的初吻。不放松时,有的人干脆什么也联想不出来。另一点要注意的是,梦者有时做了一个联想,但是马上说:“这是瞎想,没有意义,和梦无关。”在这种时候要知道,这个联想肯定和梦有关,梦者的话只是一种不自觉的掩饰而已。再有,如果从梦者的联想中,你发现不了和梦有关的东西,不妨让他继续联想。如果在一个意象片断的联想中找不到什么线索,可以再从梦的另一个片断开始联想。

联想是释梦中几乎可以说是必须用到的一个步骤。联想的意义在于把每个“原始人”自己使用的词汇和“原始人”家公用的词汇联系起来。有时,联想还可以把某个“原始人”的词汇一步步地转变成非象征性的词汇。

联想也可以说是顺藤摸瓜。多年的释梦和心理治疗的经验,使我不禁产生这样的假设:“原始人”写信给我们,是要我们懂的。当梦者向一个心理学家询问梦的意义时,“原始人”也会“帮助”梦者和心理学家弄懂这个梦的。

比如,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来找笔者,她说想和我聊聊。

“聊什么呢?”她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停了一会儿,她接着说:“我给你讲几个有趣的梦吧。我做的。”想掩藏自己的人一般是不会找心理学家聊天的,所以,我想她其实是想表达什么、想解开心理的谜团。谈梦难道不是最好的交流兼掩饰的工具么。

“我梦见和男朋友一起去爬山,他想在一个茅草房里歇歇。可我觉得山上更好些,于是他就跟在我后面一起往上爬。后来,出现一伙强盗,他们要抓我。我男友和他们打。结果,他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死了。我很伤心地哭。”

我对她虽然了解甚少,但初听她的梦,我已从中看出了眉目。但为了避免主观,甚至是我的投射,我决定追问细节。

“‘爬山’你能想到什么?”我问。

“想不到什么,就是往上爬呗。”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