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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 3)

彼时他还没有看见身后男人阴狠的目光,透着丝丝戾气。

不久,陪伴他长大的爱犬突然死去,他伤心却也没有感觉到任何蹊跷。

直到那场“意外”的车祸,他的左臂骨折,韧带重伤,再也不能进行军人的特殊训练,更不能从事他从小一直梦想成为的军人时,他知道,他生命中的某一根弦被生生扯断了。

他生长在军统世家,外公也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他从小就听外公跟他说祖辈那些人的丰功伟绩,心中艳羡不已,总梦想着有一天他也能够成为真正的军人。

多少个日子,他站在烈阳下锻炼着自己。

多少个夜晚,他憧憬着自己年少的梦想。

当外公走进病房,他第一次看到外公流出那样伤心的表情,他布满厚茧的手摸着他的头,大掌轻轻拍下,“孙儿,以后当个艺术家吧。你不是也喜欢谈钢琴嘛,喜欢就去学那个吧。我们沈家还没有出过艺术家呢,这样也好,也好。”

那时候他还不懂,问外公:“为什么?”

外公叹了一口气,“因为你不能成为像外公一样的人了。 ”

他的梦,碎了。

他哭闹、愤怒、怨恨、恼火,到安静、沉默、抑郁、压抑。

他不能接受这件事情。

不吃饭不接受治疗,医生护士来他就拿东西砸走他们,他们给他注射镇静剂,安静一时,醒了之后他继续反抗。

外公来了他也不理。

抱着自己躲在墙角,伤口多疼也咬着牙硬撑。

那对夫妇过来他也沉默不语。

那个女人又哭了,真烦,他想着。

在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他无法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他想,也许这只是他在午后花园里做的一场梦,醒了之后他依然能够跑到练习室去拿他心爱的枪。

他最好的朋友。

第二个打碎他梦的人,是外公。

刚硬如铁的汉子,在房间里抱着他。

他没有哭,可是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外公心中的悲恸。

那么深,那么沉。

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听见一个声音说:“孙儿,军人的心在魂不在身。你成为不了军人,但是你的心还是军人的心! ”

“站起来,如果你是一个男人,如果你还尊重从前的自己,站起来! ”

你玩过吹泡泡吗?七彩荧光闪烁的泡泡,有一层风吹不散的硬膜,可是你轻轻一碰,它就会破裂四散开来。

于是他的第二个梦,也碎了。

之后他开始配合治疗,却渐渐变得沉默。

他把家里的钢琴也让人送走,他不想成为艺术家,他是军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久,那个男人来找他,高高在上的坐着,笑着问他:“现在你,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不记得其他,只记得男人一双阴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他说:“如果你不想再失去你所珍惜的,那么只有一条路。 ”

听见自己沉静陌生的声音:“什么路? ”

“安分守己之路。 ”

他沉默许久,“我知道了。 ”

他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一条任人摆布的路。

直到现在。

那么,现在这个男人也要把他的那个女儿引上那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