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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丁守德的愧疚(2 / 2)

他的个头约一米七,脸色有些蜡黄,感觉人也很消瘦,与他的骨骼并不相称。

他穿着一件土布的白衬衫,披了一件老式中山装,一只手捂在胸口,用警惕的眼神望着我们。

我还没开口,梁诗韵抢先说道:“您好,我们是社区居委会的,是来了解一下低保的情况。”

我愣住了,这台词不对啊,不是说好是冒充记者么?我都把词都想好了,这突然就把角色给变了,变成了居委会的了。

我不满地看了梁诗韵一眼,她也望向我,脸上带着歉意。

“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忙说道:“我们是市里下来蹲点的,主要就是检查一下低保的落实情况,您没见过我们很正常的。对了,您是丁守德同志吧?”

他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里面走去:“进来吧。”

他让我们随便坐,梁诗韵坐在了一张小椅子上,而我则坐到了左边那张床上。

“老伯,看您火上煨着药,您这是病了?怎么不去医院呢?”梁诗韵问道。

丁守德叹了口气:“还去什么医院啊,得了这病,已经治不了的,去糟贱钱不值当。”

我问丁守德得的是什么病,他说是肺癌晚期。

“有病就得治的,再说了,您不是还有医保吗?”梁诗韵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当什么的了,竟然关心起了丁守德的病来。

我的心里很是欣慰,这说明她还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

丁守德摇摇头:“那也得自己贴钱的,再说就算自己一分钱不用出我也不想糟蹋国家的钱,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吧,得了这样的病就只有等死的,若不是怕继忠不高兴,我连中药都不兴喝的。”

他的话让我的鼻子有些酸楚,他还保持着老一辈工人阶级的纯朴与善良。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是杀人的凶手呢?

我发现梁诗韵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或许她也和我一样被感动了吧。

“你儿子呢,他去哪了?”我问道。

丁守德告诉我们丁继忠出去给人干活去了。

“都是我害了他,原本他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在自来水公司做维修工,可自从我得了这病,他总是往家里跑,迟到、早退,甚至还旷工来照顾我,最后工作也丢了,只能在附近打些小工,替人做一些水电活儿,勉强维持生活。”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二十年前那档子事我就更不敢再提起,他们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我怎么能够再去揭他们的疮疤呢?

梁诗韵仿佛也和我一般的心思,她假意问了一些关于低保的事情,还在她那小本子上做着记录。

没坐多久,我们就起身告辞,走之前,梁诗韵替他把煨好的中药倒好,端到了屋里的桌子上,还留下了五百块钱。

丁守德一个劲地说着感激的话,不过我却发现丁守德在面对梁诗韵的时候神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特别是当梁诗韵为他倒药并留下钱的时候,他两次不自觉地抬起左手抚摸一下额头。

或许是我敏感了吧?但职业习惯使得我不得不去解析丁守德的这一举动,愧疚!无论是他对梁诗韵神情的闪躲还是抚摸额头的动作都表征了他对梁诗韵心存愧疚。

真是这样吗?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希望我真是太敏感了,否则这结果打内心来说我是不太接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