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海盗船上传来的呼喝声猛地打断了乖离的思绪，小美人鱼抬头看，只见法兰正压着护栏大声呵斥：
“乔克他妈的就是个抽一顿都打不出半个子儿的穷光蛋！他是个海盗，你是海盗的女儿，那你也是海盗，海盗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们生在大海上，死在大海上！这混蛋可不会有你这么一个窝囊的女儿！”
“闭嘴！”
“乔克”一甩手，一团黑雾撞上海盗船，带来一阵晃动。幸好他现在力量不足，无法掀翻整艘船，但也足够让上面的水手们胆战心惊了。
“海盗，是吗？”
乖离默默地闭上双眼……
想起第一次和乔克见面的场景。
想起和他一起偷金库的经历。
还有一起打扫甲板，被他训斥，被他教着说脏话，抓海鲜来烧烤，一起躺在甲板上看着满天星辰……
……
“（人鱼语，下同）妈妈！你的腿变成鱼鱼了！”
“乖女儿，来，妈妈带你一起去湖里游一圈。”
“不不不！我……我怕水！妈妈！我还没……还没学过游泳！呜呜……”
“别怕，别怕！你是妈妈的女儿，也是海洋的女儿。来，妈妈抱着你，来……”
“呜……”
“怎么样？害怕吗？”
“呜……哇？妈妈，我，能够在水中说话？啊！我的脚！妈妈，乖离的脚！”
“别怕，孩子。这是我们人鱼族的象征，有水的地方，我们就能够畅游。”
“好漂亮啊，妈妈……”
“嘻嘻，小乖离以后会变得比妈妈更漂亮，妈妈的宝贝以后一定会变成天下第一大美人。为什么呢？因为你可是妈妈和爸爸最宝贝的小宝贝啊。”
“妈妈！我想给爸爸看看！”
“可以啊，你爸爸就在水边钓鱼，我们去看看他吧。”
“耶……妈妈，我要和你比赛，看谁能先游到爸爸那边！”
“来，乖离，和妈妈一起游，妈妈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啊！妈妈，我要听妈妈唱歌……”
“来，牵着妈妈的手，我们一起去找爸爸，你如果能学会人鱼族的歌，等会儿唱给爸爸听，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妈妈，人鱼族的歌……是什么啊？和爸爸的精灵颂歌有什么区别吗？”
“你爸爸他们的歌总是在赞美女神，而我们人鱼族的歌声，则是充满了自由，充满了梦想，我们一边唱着一边游历四海，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我们的歌声。而且，歌声还是我们人鱼族强大的武器，我们用歌声战斗，用歌声捕猎，用歌声施展魔力，甚至互相交流也可以通过歌声来传递。”
“听起来好厉害啊！妈妈，我要学，你快教教我！”
“来，听妈妈唱一句，你也跟着学一句啊……”
……
看着面目狰狞的“乔克”，乖离默默地定下心神。
她闭上眼，不再回避恐怖怪物的记忆。
她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地回忆着那个场景，渐渐地，渐渐地……
恐怖怪物的形象，被母亲那似乎早已经被忘却的温暖样貌所取代。想着母亲温柔的微笑，小乖离张口，轻轻地，吟唱了起来：
“（人鱼语，下同）我的母亲啊，来自那宽广的深海。”
“乔克”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警惕地问道：“畸形，你说什么？”
乖里仿佛没有听到，而是继续唱着：“被黑暗所包围时，那是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感觉。”
“在我疲乏饥饿之时，妈妈却严厉地鞭打我去追寻猎物。”
“乔克”举起手，掌心中浮现出一团黑雾：“畸形儿！我问你究竟在唱什么？”
“在我陷入怠惰的时候，妈妈却逼迫我向着前方奋力游去。”
“妈妈是严厉的，但也是温柔的。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她总会将食物送到我的嘴边。”
“当我们被可怕的海怪追捕的时候，母亲会庇护我们，帮助我们逃离。”
“旋涡与急流就是妈妈的摇篮与游乐场。”
“珊瑚礁与海沟就是妈妈的温暖。”
“不管去往哪里。”
“不管身在何方。”
“我的母亲，始终陪伴在我的身边。”
“因为那是海洋。”
“是生我养我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