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有位少年。
不顾反作用力。
奋力地将别人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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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教这么多年,桃姐见过很多家庭不和的学生。
这样的孩子大多都有性格问题。
孤僻,极端的更不少。
做为一个合格的班主任,桃姐对待每一个学生都很认真。
甚至初一开学前就会提前了解每位学生的具体情况。
对于彦青山,她早就做好了攻坚战的准备。
但等到真正面对这个学生的时候。
她才意识到之前做的准备毫无必要。
彦青山就是极少数的那个。
三年来,桃姐从来不私下和他谈及父母家庭。
就连家长会都是默认没人来,也不会去询问彦青山。
对于彦青山,桃姐打心里心痛,又十分敬佩。
她常想到一句话: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破败的家庭和不负责的父母早早地就将他暴露在社会里,逼得他待人处事展现出超出年龄的稳重。
桃姐看着少年的侧影。
伴随着年龄的成长,青涩少年的五官逐渐长开。
清晰的下颌线、前额略微有些长的头发,时不时盖住眼睛、如山脊般高挑挺拔的鼻梁。
难怪学生们都说青山看起来冷冷的。
光这副五官看起来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桃姐看的入神。
突然发现彦青山右眼角有颗泪痣。
清冷的面庞配上眼角的泪痣。
怎么有种反差的魅惑感。
桃姐脸皮突然有些发红。
咳咳。
桃姐甩了甩头。
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学生呢?
走在前头的彦青山没想到自家班主任有如此多的心理活动。
和陆诗一道走,彦青山余光里避免不了地扫到她。
陆诗刚和妈妈打完电话。
电话里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父母已经确定离婚。
妈妈打电话来问她跟谁。
陆诗少有地直面地和妈妈讨论这个话题。
不知道爸爸做了什么事,妈妈执意要离婚。
她不想他们分开。
陆诗很克制,声音很小。
但还是被彦青山听的七七八八。
他很无奈。
彦青山没有好奇别人家事的心思。
现在搞得他好像在偷听一样。
只能尽量不过多去想,将视角转向道路旁的树。
少女压抑着声音喊道:“你一定要这样吗?”
之后,电话两端都沉默下来。
树上的蝉鸣愈发激烈。
陆诗的小手紧紧地攥着,手指末端变得通红。
……
“我选你。”
说完,电话被挂断。
随后传来少女小声的哽咽。
彦青山大致猜到了陆诗哭的原因。
余光里少女一直在很小心地哭泣。
眼泪刚冒出来就被擦掉。
嘴里哽咽声小的可怜。
彦青山纠结了一会儿。
他太了解这种痛苦了。
不过陆诗起码还有人要,而他…
不过,他那时多么希望有个人出现。
心里虽然纠结。
可最后彦青山还是往右靠了过去。
看着抽泣中小巧的陆诗。
他心中一软,伸手盖住刚够到他肩膀的头。
轻轻揉了揉。
“没什么大不了。”
少年温柔的声音传进陆诗耳中。
头上突然传来的揉搓感没有让她感到不适。
陆诗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彦青山真诚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