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筠!
杜河认出了跑进门的年轻女子。
月光下,霍小筠瘦削的身形、玲珑的俏脸依稀可见。
她长发扎了个高马尾,仔细看去皮肤有些微黑、粗糙,一双眸子却异常明亮,仿佛要倔强地照彻生活的磨难。
看到手提菜刀的杜河,她迟疑着开口:“杜河,你……”
霍小筠声音偏柔,但却柔而不弱,一双明亮的眸子有些疑惑不解。
不是说杜河欺负江翠萍被抓住,要自己拿土地证赎人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杜河惦记江翠萍好久了,当着她的面都说了不下几十次,今天出这回事她甚至都没多少惊讶,只是木然地带着土地证赶了过来。
只是眼前这一出,好像和杜河欺负江翠萍不沾边啊?
“呃……”杜河回过神来,挠挠后脑勺笑道:“没啥没啥,咱回家,刚才我和江家兄妹有点误会,都说清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江家兄妹:“你们说是吧?”
“是、是……吧。”
江翠萍和哥哥咽着唾沫,有些艰难地点头回应。
杜河朝霍小筠招招手:“走吧走吧,这么晚了,回家睡觉。”
月夜乡村,屋舍参差坐落,间或有电灯的幽光透出窗户,仿佛天边星点两三处,整个村子静谧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九零年的农村夜晚,大多都是这样。
杜河带着霍小筠,循着记忆朝家里走去,脑海中却在盘算着怎么回去。
虽然霍小筠的长相气质,十分戳他的心,可他杜河从来就不是那种耽于美色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波云诡谲的商界,从一穷二白变成身家三十亿。
刚上市的公司正在三十年后等着他经营呢,他怎么可能穿越到这么一个无业游民身上,窝在这小乡村当中。
“嘶——”
身后传来一道吸冷气的声音,打断了杜河的思绪。
杜河扭头一看,只见霍小筠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蹲在地上揉着脚踝。
杜河问道:“崴脚了?”
应该是自己刚才心里想着事,走路步幅过大,而村子里又都是土路,她跟不上才崴了脚。
杜河心中不禁生出些愧疚。
蹲在地上的霍小筠却一言不发,只是揉着脚踝,借着月光依稀能看清,她后背绷得有些紧,在微微发颤。
杜河翻了翻记忆,立即就明白了霍小筠这副表现的原因——要是原主遇到了这样的事,绝对会喝骂霍小筠是个麻烦,当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丢下她自己离开。
真特么是个绝世渣男!
他将菜刀递向霍小筠,吓了对方一大跳。
“拿着。”他道。
霍小筠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见到他又将刀往前递了递,这才迟疑着接了过去。
杜河一转身,腰背弓起:“上来吧,我背你。”
霍小筠瞪大了眼睛。
他要背自己?
她看着杜河弓起的脊背,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快上来。”杜河催促一声。
霍小筠来不及多想,双手环着杜河的脖子,趴在了杜河背上。
杜家离江家并不远,有月光照路,没走几步,杜河就到了记忆中的“家”门外。
一圈破败的一人高土墙,两扇贴着发白对联的朽坏木门,院内三间破瓦房,这就是杜家,也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农村的真实写照。
“吱呀——”
杜河擦了擦额头的汗,伸手将院门推开。
“我杀了你!”
院门才开,有身影便挥着一柄菜刀斩向杜河,刀刃在月下闪着寒光。
杜河猝不及防,僵在了原地:我去!怎么回事?
“小冰,别——”
霍小筠的反应比杜河快些,连忙举起杜河递给她的菜刀去挡。
铛地一声,两柄菜刀相撞,而后又分开。
这时杜河才反应过来,心中哀嚎:怎么又是菜刀,刚穿越过来被菜刀砍,回家又被菜刀砍,我是和菜刀过不去了还是咋?
他有些气愤地朝院子里看去。
只见院中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瘦得和干柴一样,长相与霍小筠有几分相似,脸上有几团淤青,神情有些慌乱紧张,却偏偏在对上他的目光之后,又强撑着瞪向他,将菜刀举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