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积压的问题：“大老板，俺们进了厂子，就像以前一样是铁饭碗了？”
杜河注意到，问话的这人，是之前说家里老人棺材停了一个多月的那位。
对这种吹牛不打草稿、卖惨不切合实际的人，杜河也没有区别对待，只是扫了这人一眼，回答道：“我就实话说了，这厂子算是县里扶持的标杆工厂，但是属于民营性质，也就是说，你们加入工厂，以后走的是民营员工合同制的道路。”
“入厂签订五年的用工合同，每个月、每季度、每年都有考核，根据考核结果会有升职和调岗的奖惩，五年时间到了，累积考核不达标，不再续约，离开工厂！”
这话一出，工人们一片哗然。
“什么？不是铁饭碗，还要考核？”
“才五年时间，到点了就得被赶走？！”
“这、这这这不是耍我们呢嘛，我们原来可是铁饭碗！”
“就是，而且谁知道考核到底是个啥，会不会针对我们？”
……
工人们原本满心的期盼，此时希望与现实差距过大，一个个叫嚷起来，声音嘈杂急躁。
台上，何厂长看到这一幕，担忧地望向杜河。
杜先生的安置计划，工人们好像并不买单……
阿正也下意识地望向杜河：“杜哥……”
“没事，让他们先吵吵，累的又不是我们。”杜河吐了一口烟，随意地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这群欺软怕硬、躺在床上混吃等死的货色，要不是为了解决工厂的后患，顺便在前期填充工厂的岗位空缺，自己才懒得理会。
这都什么年代了，彭州国棉厂都得倒闭了，他们小小的县属乡镇农机厂职工，还想着铁饭碗的事？
占便宜没够！
自己制定这份安置计划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这些工人当中真正能用的、肯改过自新的，可以留下来。
至于剩下那些还想着占便宜的，自己保证他们撑不过五年，就得卷铺盖走人。
调岗、扣工资、职场PUA，有太多办法绕过合同对付他们这些蛀虫了。
到时候留下来岗位，也好让年轻人填充进来，真正地做事。
至于现在，这份安置计划是他们唯一的稻草，他们叫嚷得再凶，也不过是为了争取多占点便宜，只要自己咬牙不松口，他们最终还是得同意。
……
事实正如杜河所料，这些工人大肆发表着自己的不满，叫嚷着。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到杜河和阿正只是在角落里无动于衷地抽烟，知道叫嚷没用，也逐渐安静下来。
刚才最后问话那人，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大老板，这考核标准到底是？”
杜河如实答道：“暂时还没定下来，不过你们放心，我没有必要和你们玩心眼，考核标准上不会卡你们，保证公正。”
他一向信奉，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只要工人们进厂之后表现得好，他的确不会多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