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胃里翻江倒海。
他酒量不差，不至于小半瓶白的就醉了，可他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就干喝、硬喝。
他脑子受得了，胃有点受不了了。
不过听到单独明终于肯说正事了，他连忙压下胃里的难受，想了想道：“单总在剪彩仪式上和租赁器械这件事上，对我的态度为什么完全不一样？”
他没先问今天这场饭局是怎么回事，而是问了单独明对他的态度。
确定了单独明的态度、立场，后边的问话才能进行下去，要不然敌我不明，就算他问了单独明答了，他也不敢信。
却见单独明听了杜河的话，笑着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国企普遍不景气，国家有重视私企、看轻国企的意思，你的泰河昌电子厂又是私营的，要是让你真把厂子搞起来弄得火热了，那岂不是更加说明国企没什么用？”
“所以，我们国企圈子里的人，对你的泰河昌电子厂都不感冒，虽然不至于使什么绊子，但都盼着你赶紧倒闭，最起码能让我们国企不被比的那么无能，能多撑一段时间，让我们好准备退路。”
“我单独明是中泰县国企的领头羊，他们都这么认为的，我自然要表达他们的意志，所以在剪彩仪式上，不可能和你太亲近。”
单独明的解释很详细，很诚恳。
杜河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而后又问道：“听单总话里的意思，剪彩仪式上你疏远我，是国企圈子的意思，不是你本人的意思？”
单独明点点头：“我呢，因为位置高，马上就要调走了，所以也不太在乎你发展的好不好，反而觉得你现在走多环节合作营销的路子，国企可以借鉴一下，所以乐得在暗中帮你一把，看看你这条路到底能不能走通。”
“机械二厂停产半年，工人的基本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我顺势推动你们租器械的事情，也算是帮他们厂子创收，没人会想到我是在帮你。”
单独明这话，解释了杜河刚才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在器械租赁上帮忙。
话说到这儿，事情杜河已经弄清楚了。
单独明个人，是很看好他的，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再明面上和他走得太进。
确定了这位玄德加孟德的大人物的倾向，杜河心里踏实了不少。
还没等杜河再说什么，就听单独明道：“你接下来是要问，我今天为什么攒这个局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过被人看穿心事的感觉，也不太舒服。
杜河点了点头：“是。”
单独明笑笑，吃着菜道：“五年前吧，我二叔家的小崽子没顶上我二叔在彭州水电局的干部岗，求到了我头上，我找上刘有道，让他帮忙给那小崽子在机械二厂搞了个生产队长的干部岗，为这事，我欠了刘有道的人情。”
“所以单总这次，算是还牛有道人情？”杜河出声发问，很多事情瞬间想明白了。
单独明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刘有道请他攒局，他也攒了。
可他又欣赏自己，所以在刘有道对付自己的时候，会悄悄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