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阿正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知道了！”
他拍着大腿，笑着看向杜河：“杜哥你的意思是，这些工人真的是汴梁重工的，王禄成不仅骗了我们，还骗了汴梁重工？”
杜河笑笑，伸手一指：“要不然，他们哪来的十辆重卡？”
这年头，想要搞出来十辆重卡可不容易，而且就算是搞出来了，以这年头对重工、卡车的重视程度，假的汴梁重工车辆行走在路上，迟早会被逮住，当成倒买倒卖、招摇撞骗的典型被打靶。
所以，杜河看到这些重卡的第一眼，就知道刘有道和王禄成玩的不是一般的大，两头骗。
不知道怎么着让司机相信了他采购部主任的身份，骗了汴梁重工的车；转头来，又受了祝玉龙的委托，来这儿骗他杜河来了。
“好事啊杜哥！”阿正紧接着说道：“那我们给汴梁重工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这个敢骗他们国企司机的骗子逮了不就行？”
杜河摇摇头：“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阿正一愣。
说什么了？
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等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阿正眼睛猛然睁大，看向杜河：“杜哥，你的意思是，汴梁重工知道王禄成骗他们的事情，而且放任王禄成这么做？”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
杜河这话说得有些绕口，但没等阿正和张村长发问，他就解释道：“你们算算，厂子里这批器械值多少钱？”
阿正估量了一下，道：“这些都是制造和组装家电大配件的精密重工器械，好些还是国外的技术，估摸着怎么也值个七八百万吧？”
“对啊。”杜河点点头，笑道：“你说汴梁重工要是知道有人打着他们的名头，骗他们的司机拉了价值七八百万的器械，他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装作不知情，让东西上车之后再打击王禄成，拿走器械，白赚七八百万的器械不好吗？”
张村长瞪大了眼睛：“这……这都行？”
阿正也是讶然出声：“这不是强盗吗？”
“你要这么说，那这年头做生意，还就是当强盗了。”杜河又点燃一根烟，声音幽幽。
九十年代的内地，大浪淘沙，草莽群起。
两年后，桦为老总任政非以超高定额回报，踩着非法集资的边获取投资四千万。
万珂的老总正借着股市机制不完善，没有涨停跌停，兴风作浪收割散户的钱。
阿狸的老总，那位人民富豪靠着做背包客起家。
……
这些，放在后世一个个都会牢底坐穿的下场，可偏偏这年头就能趁势而起，当时代的弄潮儿，更可以在后世站在资本世界的山巅俯瞰天下。
一句话，这个时代，不当强盗，做不成生意成不了事！
“可是……”阿正还是有些感慨：“汴梁重工好歹是大型国营集团，总得要点脸吧？”
“汴梁重工或许要脸，可里边的管理层要钱，就只好让汴梁重工丢脸了，现在大家都这么玩，都丢了脸，也就无所谓要不要脸了。”
杜河说着，眼看前方的战况愈演愈烈，夹着半根烟迈步：“走吧，火候差不多了，我们试着去讲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