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柔这时候的样子并不怎么好看。
刚才的冲突来的快又急，让她整个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出了满头满身的汗，同时也顾不得保持服装整齐、妆容完好。
此时的曾小柔，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嘴角的口红被蹭开了一些，衬衣最下边的纽扣开了，西裤和皮鞋上还有脚印。
事实上，这时候，所有的中泰家电员工，都是这个样子。
楚为雄等人，倒因为没有直面马老三，比他们还好些。
“曾店长。”见到顾客们都看过来，站在曾小柔身边的余霜，轻轻扶起了累得有些弯腰的曾小柔。
微不足道的细节，化解了曾小柔一部分的狼狈。
“谢谢。”曾小柔朝着余霜道声谢，扭头看了身边的员工们一眼。
见到员工们的样子，再看看被推倒的抽奖箱、桌子，她有些丧气。
可是，仅仅是一瞬间，她又想起了之前方庆东被训诫之后，他们小两口的困窘生活，想起了她冒着高温给杜河发传单，就是为了挣一点生活费。
今天的事情是比较严重，可再严重，能严重得过去年方庆东被国家层面训诫的事情？
曾小柔本来就不是那种自怨自艾的角色，否则也不会在方庆东的极力反对下，自力更生去发传单，也不会一个女孩子下到中泰来打拼事业。
她很快从挫败的情绪中走出来，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头发，来到一名女员工面前，帮她整理着妆容、服装。
女员工先是有些茫然，几秒之后，才缓缓伸手，开始帮曾小柔整理衣着、妆容。
其余的员工反应过来，也开始两两一对，互相为对方整理着。
周围的顾客原本议论纷纷，此时看到这一幕，却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双双眼睛，落在曾小柔等人身上，看着这群刚被冲击过的人，互相收拾着对方，互相擦去身上的狼狈，沉默中，莫名有一股倔强的味道，莫名有一股向心力。
咔嚓！
余霜找准角度，眼疾手快地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她有预感，今天过后，不仅仅是泰河昌，中泰家电以及店长曾小柔，还有这些店员，都要火了。
不仅仅是余霜有预感。
不远处，楚为雄带着一众老板、工人收拾着各自带来的花篮，余光瞥到这一幕，低声叹气：“中泰商贸……派来了一员大将啊。”
做生意的他比谁都清楚，一个团队拥有凝聚力力是多么重要，很多时候，凝聚力来源于团队领头的那个人，而眼前这支团队的凝聚力，就来自曾小柔，能够将颓势中的队伍，带离挫败，曾小柔当然是一员大将。
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员大将其实是杜河的，整个中泰商贸，都是杜河的。
要是知道了，他心里估计会更难受。
沉默中、围观中，曾小柔等人大致收拾好了自己，扶起了桌子，放好了抽奖箱。
中泰家电的员工站成一排，目光坚定。
曾小柔昂首挺胸，站在最前方，带领员工们，朝着四方的顾客，九十度鞠躬。
三次。
起身，曾小柔声音明脆，带着歉意：“刚才的鞠躬，是我们中泰家电在向各位道歉，很抱歉因为我们的缘故，坏了大家购买洗衣机的计划，耽误了大家这么久的时间，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既然说了今天要搞活动、要开业，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也一定保证大家将洗衣机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