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伺候着林老爷子用菜的刘有道,主动向众人解释道:“五几年的时候老爷子知青下乡,教过我书,帮过我,说实话,要不是老爷子,我这辈子就在山沟里刨土了,不可能有现在的人模狗样。”
“你还记得啊?”
林老爷子就没给刘有道好脸,扭头瞪着刘有道:“我教过你,我就教你这个啊,欺负老百姓,资本家做派?”
他大手不客气地削了刘有道的地中海发型一下:“小时候我老夸你聪明绝顶,你现在光见绝顶了,聪明去哪了,啥都敢做啊?”
这架势,妥妥的暴躁老师教育顽劣学生,刻在骨子里的那种习惯性操作。
杜河三人都没犹豫,就相信了刘有道的话。
“别打了,别打了林老师,我头发就是被你这么削没的,”刘有道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抱头,又觉得和身份不符,改成了挪椅子,拉开了与老爷子的距离。
刘总经理一张油腻的脸上写满委屈:“林老师,我不是啥好人,可也没欺负老百姓啊,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我冤枉你?”正大口嚼着牛肉片的老爷子筷子一拍,瞪向刘有道。
“行了,先不吃饭了,把话说开!”
老爷子撸起袖子,扶着拐杖:“小刘,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我虽然是城市户口,但退休以后一直在天河乡养老。”
“啊?”刘有道一脸不似作伪的讶然:“我、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去看老师了。”
“我信你有这份心,你小子从小偷奸耍滑、翻墙揭瓦,但仁义礼智信还是有的。”林老爷子眼角一抬,转了话锋:“可你现在当了天河沙场的总经理,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我和几个老伙计,退休之后在乡里专门找了个院子住着,平时也没什么爱好,也就只有钓钓鱼了,日子还算过得去,可昨天我听到了什么?”
“你派人把河给围了!整个天河乡三分之二的河,都被你们天河沙场给围了!”
“我们不能钓鱼,这都是小事,无非是换一个爱好,可你让那些靠这条河过日子的百姓怎么办?他们拿什么洗衣服,拿什么浇地,哪来的水生活?”
……
林老爷子说着,气得胸膛起伏,鼻子喘着粗气。
老爷子说话间,杜河看了林国器一眼,林大厂长板着脸,看着爷爷与刘有道,目不斜视。
于是杜河戳了戳林玉娴,小声问:“你爷爷就因为这个,让你哥来找我联络刘有道?”
他还以为林家是采砂贼的靠山,脑补了一场地方黑恶势力大戏呢,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不是的,我爷爷是想着去县里告状的,”林玉娴摇摇头,凑到杜河耳边解释:“是我哥不想让爷爷气坏了身子,所以想着快刀斩乱麻,直接找负责人谈。”
少女说话间檀口吐出的气息打在杜河耳垂,酥酥麻麻,让杜河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连忙躲开,瞥了一本正经的林国器一眼:“看不出来,你哥还挺孝顺的。”
“他也就这一个优点了。”林玉娴撇撇嘴。
“咳咳!”
林国器或许听到了什么,咳嗽两声。
杜河默不作声地拉开了与林玉娴的距离,当着人家哥哥的面,不能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