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援朝和着眼泪将一杯酒喝进肚子里。
殷俊也红了眼眶。
“这可能就是命。”诸葛小茹苦笑道。
“是命，是命，阎王让人三更死，没人敢留到五更。”白龙珠点头如捣蒜附和她的话。
“尽人事，听天命。我只听天命了，一直没尽到人事。”诸葛小茹垂下眼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殷俊抬手帮她擦眼泪。
“殷俊，丽娜是不是怀上了？”她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殷俊呆呆的望着她。
“她要没提，你最好问问，算命的说你有三子一女，现在少了一个球球，应该还有补位的。”诸葛小茹微笑着回望他。
殷俊呆若木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先是震惊，然后是惶恐，接着是难过，最后则是不知所措的茫茫然。
“我想带球球回老家，我们别联系了，以后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我们都不要通知对方，我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不想跟你有一丝一毫的瓜葛，行吗？”诸葛小茹平静的征求他的同意。
殷俊还是茫茫然的望着她，眼泪自作主张的滚落下来。
“谢谢，珍重。”诸葛小茹轻握一下他凉凉的手背，带着球球离开院子。
诸葛援朝和白龙珠一派茫然的跟在她后面。
诸葛小茹去球球的房间收拾东西，乌龟她是要带走的，还有他的照片，他穿的衣服。
殷俊孤魂一样飘进来跟在她身后打转。
“要不要给你留一半？”诸葛小茹问他。
球球所有的东西，包括他的骨灰，她都可以分一半给殷俊，如果他想要。
殷俊从后面抱住她，他弯腰将头枕到她后背上一声不吭的掉眼泪。
诸葛小茹两只手撑着书桌，他压得她有点吃力。
“我错了，你原谅我。”殷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噎道。
“当然要原谅，我不但原谅你，还要想办法原谅我自己。”诸葛小茹开导他也开导自己。
“别走，带上我一起走，别不要我。”殷俊语无伦次的哭到抽搐。
诸葛小茹抿抿嘴角咸涩的眼泪，宽慰的拍拍他的手，她再不做点什么，球球就是白死了。
她早就应该做点什么的，而不是依赖着殷俊，不清不楚的活着。
殷俊腿一软跪到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腿，发泄似的哀嚎。
诸葛小茹悲悯的望着他，直到现在她还是爱他的，只是情爱不再是她的全部和唯一了，她从十几岁就跟他缠绕不清，此刻很想痛痛快快的跳出牢笼，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殷俊哀求下跪流泪都没能挽留住她。
她们一家还是打出租车离开了，甚至都不要他开车送。
殷俊长久的跪在地上，脸上的眼泪干了，眼睛湿润又舒服，他从没如此痛快的大哭一场。
用袖子擦擦脸，他从地上站起来，给韩丽娜打电话。
“你怀孕了？”他直接问。
韩丽娜一阵沉默，上次意外中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球球就出事了，她一直没说。
“我们好好过吧，不离婚了。”殷俊活动一下发僵的脖子。
诸葛小茹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理他了，不着急，他乐意用一生跟她缠绕，当务之急他要让生活回归正常轨道，他还有很多的钱没赚呢。
挂了电话，殷俊环视着球球的房间，压抑了太久，一瞬间有种解脱的感觉，竖起两根手指轻按一下嘴唇，他冲书桌上球球的相框抛了个飞吻，短命的儿子，就像他两个哥哥一样。
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殷俊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