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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权衡(2 / 3)

三姑娘虽然凶悍,但却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她说过,不会轻易出卖她,兰心就相信她不会食言。

况且今日把自己送到潘云祺这儿来了,张蜻蜓还怕日后她的卖身契给人拿捏,当着人面把卖身契送去给潘府管家销掉,实在是去了兰心一块极大的心病。

张蜻蜓虽收了潘云祺五百两银子,却又私下赏了兰心五十两,说是给她添妆,要她自己收着慢慢使费。这个出手可真大方,兰心一掂量,潘云祺曾经送过她那么些个小东小西,捆在一块儿还不值这个数。

经过昨日之事,兰心也多少瞧明白了一些道理,不会再干傻事。所以潘云祺问了半天,也不知道张蜻蜓在这幕后早已留了一手,只道张蜻蜓不过如此了,便放下了不少心。

张蜻蜓忙完了家里的事,下午还是去了铺子。

赵嬷嬷今儿走的时候,除了再三嘱咐她要好生的帮着卢月荷,照顾她的身孕,还给她私下带了个话,“四月初六是小姐的生日,二少奶奶到时记得来玩。咱家的规矩,不兴给年轻人大过,怕折了福寿,也不必带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是些闺阁之物便可,只是一定要到啊!”

张蜻蜓笑着点头记下,亲送她出去了。

回头去瞧大嫂,把兰心之事一说,卢月荷淡然一笑,“才五百两,也算是便宜他了。此事暂且作罢,休要再提。等着公公和相公回来,他们必然还有诸多法子抵赖。咱们有这一纸证词在手,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张蜻蜓点头记下,她可不相信邪能胜正,况且公公也不是个糊涂之人,怎么可能相信小谢夫人的一面之辞?

只是心中未免有些叹息,要说大道理,张蜻蜓是懂得不多。可她也知道,家和万事兴。小谢夫人做出这些事情,难怪就不怕公公知道之后,勃然大怒?

她也知道后母难当,小谢夫人是潘云祺的亲生母亲,偏心一些可以理解,可你身为长辈,却这么样的设计陷害元配留下来的孩子,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可能是因为从前子女年纪还小,矛盾没那么明显,现在随着日渐长大,人心就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难以满足,这样下去,终将害人害已。关于这一点,张蜻蜓毫不怀疑。

家中这场风波平息后的两日,朝堂之上,开始出现新的一轮震荡。

果然不出章致辞谢尚贤等人的所料,因为潘茂广的军功,朝中开始有人提出,是否应该召潘帅回来了?

当然这理由是光冕堂皇的,举出一大堆的理由,说潘大元帅如何的为国尽忠,多次为国家出生入死,身负重伤,现在平定了局面,实在不宜让他再在前线征战云云。

漂亮话说得那么多,其实私底下的意思明眼人都明白,就是觉得潘茂广军功太过了,若是照这么发展下去,实在是容易尾大不掉,反而让皇上难以控制。

这个道理皇上不明白吗?其实他心里才是最清楚的,只是他用人的时候不能说,用完了人,取得效果的时候就更不能说了。

说实在的,对于潘茂广的去留问题,现在的皇上也颇为头疼。

他不是怀疑潘茂广的忠心,更不会相信潘云龙的军功有造假之嫌。毕竟那是真刀真枪的战场,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战场,没有一个父亲,会为了所谓的军功,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开玩笑。

潘茂广如果那么做了,那么他就绝不可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但是父子俩同样在前线取得这么好的战绩,确实也有些功过盖主的意思了。

皇上是知道自己身子骨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在世的时候,还可以镇得住局面,但他要是万一过世了呢?太子就算是继承了皇位,他那个孱弱的身体,多少年来甚少有机会结交群臣,威信不足,又怎能顶得住?

至于皇太孙,虽是少年机敏,但毕竟太过年幼,若是他一旦登基,必须任命辅政大臣,或是让后宫垂帘听政,不论哪一条,都是极容易埋下动荡的祸根。

况且,朝中值得担心的并不止潘茂广一人,还有分散在各地的诸路藩王,那些同样流着天家血脉的土皇帝们才更值得担心。

所以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这些天的心情,非常不好。

这日下朝过后,因朝堂之上,又有人因为要不要征召潘茂广回来起了争执,皇上觉得甚是心烦意乱,没有回御书房,而是信步到御花园里走走。

他正犹豫不决的皱眉想着心事,却听到不远处的八角亭内传来一阵阵的笑语喧哗,还隐有丝竹之声,顿时眉头一紧,现在边关正在交战,宫中这是何人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玩耍嬉戏?

正待出言呵斥,旁边大太监抢先一步回了话,“回万岁爷,因前些天敬安太妃病了,这两日才好,吴国舅特意请了几个戏子过来表演,逗太妃高兴高兴。”

哦,皇上听了这才作罢。他的生母早逝,对于宫中余下的几位太妃都极为尊敬,尤其这位敬安太妃,是皇上生母的小妹,也是皇上的姨母,当年为了家族的地位,协助姐姐照顾皇上,以韶华之龄,嫁给大她三十多岁的先皇,什么子嗣也没留下,完全视皇上为已出,皇上对她是格外尊敬的。

所以一听如此,顿时气就消了。脸上还带了几分笑意,“那朕也过去看看。”

到了八角亭,却见亭中一面搭个小戏台,正在演一出提线木偶戏,演的却是南康国前朝皇帝开国平天下的戏。

这些戏文,都是官方基本认可的内容,又加了些民间修饰,不仅热闹,还很激励人心,是宫廷里常演不衰的戏码。

今日来看戏的,不仅有几位太妃,宫中几位得宠的贵妃娘娘,还有皇太孙李弘和太子妃也在,只是吴德虽然进了戏,他却依着宫规,并不在这里头来伺候,也显得他来送这出戏,并没有安什么讨好之心。

这一点上,吴德还是非常注意的,他知道皇上是个讲规矩的人,所以在皇上面前,是绝对的恪守礼教,以至于有些人对他颇有微词,也实在是抓不着他在皇上面前的把柄,在皇上面前告起状来,说服力便显得没那么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