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抓着甲板边缘的船舷，跪在地上探出头去，只见到少女好像一片绿色的雪花不断地旋转着朝着下方坠落。
会死的吧？
就算是指挥官大人从这样的高度落下也会死的吧？
就算是据说可以徒手拆掉一个小队的MH的最高指挥官大人经受这样的冲击也会死的吧？
笨蛋副官惶恐不安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怎么样。
难道要向上面提交一份，关于指挥官因为从空母甲板上失足跌落而死于非命的报告吗？
下一刻出乎预料的一幕出现在笨蛋副官的眼前。
一个长着恶魔双翼的年轻男子突然出现在指挥官阁下的身边，他伸出手握住了指挥官的手，用力将指挥官拉近了自己的怀里抱紧。
他抱着她。
她抱着他。
在空中旋转着。
就这么过了一会之后，男子猛地扇动背上的双翼冲天而起。
那个男子就是沙耶的男朋友——当然不仅只如此——苏霖。
那个总是自称凌梦飞弟子的，虽然一直说着要去南美洲见自己的女朋友，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被耽搁了行程，甚至还不得不抛弃了人类的身份变成了一半是恶魔的状态的，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家伙。
说幸运，是因为这一连串的遭遇让他的成长超过了绝大的数的玩家。
说倒霉，自然是因为进游戏之后直接被扔在了世界两端的他直到今天见到了自己的女朋友。要知道，一般来说，在游戏里这样的距离最多只需要一个月——对新手而言——就可以跨过的了。
也就是赚够路费、办理签证所需要耗费的时间。
所以苏霖是个倒霉的家伙。
“好慢。”
在苏霖的怀里，沙耶抱怨着。
不过语气里并没有怨气，反是有着为不可查的喜悦。
这也是她的改变之一，至少在此之前她是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的。
对于自己女朋友熟悉到了某个很深的程度的苏霖自然听出了少女话语中的不同，因此他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来，是那种很得意的笑。
“笑声，好难听。”
“额，抱歉。”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同时把沙耶抱得更紧了些。
虽然在游戏之外两个人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不过游戏里的第一次拥抱还是让他有些忘乎所以了。
这个时候，怀中的少女突然说了一句话。
“呐呐，我有些迷茫呢。”
“迷茫？迷茫什么？”
“我不知道。”
沙耶摇了摇头。
因为真的不清楚，所以才会这么说。
她想起了刚才的疑惑，她想起了刚才的不解，可是却没有答案。
到底在犹豫些什么呢？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知道。
“这就是所谓的迷茫了吧？”
“不喜欢？”
“也不是。”
少女又摇了摇头。
也不是不喜欢，反倒是有些让自己沉迷。
在漫长的生命中冲未有过的感受，新奇而又特异。
“这，是不是就是凌梦飞说的人心？”
“大概吧。”
“喜悦是人心？“
“嗯。”
“悲伤是人心？”
“嗯。”
“苦涩呢？”
“也是。”
“痛苦呢？”
“也是。”
“幸福呢？”
“当然也是。”
“爱？”
“不可或缺。”
“人心还真是复杂啊。”
“确实。
所以才会犹豫。
所以才会沉迷于犹豫。
“现在的我，算不算是人类呢？”
“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怎么理解呢？”
“如果从基因和构成上来说或者是从根源上来讲，我亲爱的沙耶与人类相差的太远太远。”
“还有其他方面呢？”
“我不知道。”
“哎？”
“我真的不知道。”
无奈的耸了耸肩，苏霖宠溺的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要你自己去判断，除你之外谁都无法得出结论的。”
“那么，啊霖你是人类吗？”
“我想我是的吧。”
“这样啊，我好像明白了。”
沙耶的眼中，绽放着某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