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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锦瑟思华年(4)(2 / 2)

阿七见她眼中流露出惊惧之意,便笑语安慰道:“你不必多虑,不会有旁人过来打扰。前面离得远呢!”说着指了指书案上早就备好的纸张笔墨,“还要劳烦姑娘将皇宫的详细布局、出入路线描画清楚,给你一日时间,可好?”

暮锦低头不语。

阿七也不多言,笑着起身:“我要到前面去了。今晚前面热闹得很,绿绮姑娘要出来呢。”

说着仍旧翻窗而出,见继沧依然守在门外,阿七便轻声笑道:“让浦儿过来看着就是,她跑不了的。”

“哼。她果真言听计从倒好!万一给你的路线有差,可不是闹着玩的!”继沧盘腿坐在廊前的栏杆上,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阿七笑笑:“所谓用人不疑,这可是师父教的。”

“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倒都是师父教的!你哪次出去不是险象环生?就没有一次稳妥的时候!”继沧又道。

“可也从未失手过啊。所谓吉人天相,我向来会逢凶化吉的。”阿七语气轻飘,摆摆手便自顾自走开。

绕过一片荒草丛生的废弃园子,穿过石砌矮墙,前院便是另一幅景象:游廊上灯火通明,夜如白昼。园中花团锦簇,伴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狎客们与烟花女子种种放浪形骸,不一而足。

阿七低头敛目,手中捧着一只放了酒壶的漆木托盘,匆匆上了花楼。行至三层最靠里的一间,打量四下无人,方才轻敲了敲房门。只听里面有人沉声道:“进来!”阿七便推门而入。

房中一名三十开外的男子,正独坐饮酒。

阿七上前,将漆盘放在桌上,又将酒壶取下,方拱手施了一礼,“虞大人!”

面前的男子便是总领南方三州的水陆转运使虞肇基。

见对方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虞肇基心下不禁有些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仔细将他打量一番。

阿七倒是镇定自若,扬眉轻笑道:“家师近日身有不适,特遣小人来告知大人几件要紧事。”

虞肇基微一点头。

阿七便低声道:“早前大人许是得了误传,那墨方斋与宁王应无甚干系。我们探知此次宁王与旧部的联络暗语,用来试探程墨方,他并无反应。几日后宁王世子北上迎亲,途中必有人暗中保护。至于究竟是何人,怕是要等陈书禾到了陵溪,另行打探了。”

抬眼见虞肇基拧眉不语,阿七又接着说道:“此番陈书禾沿水路南行,自京中青洲渡出发,取道埭城、栗阳、靖南,直至陵溪,明里奉旨巡查吏治,暗中却是勘视漕运。大人可早做打算。”

语毕,阿七垂手静立一旁。虞肇基又抬眼打量他一眼,冷声吩咐道:“下去吧。”

阿七便取了漆盘退出房外,将房门掩上。

下得楼去。只听庭院中一阵呼声。抬眼望去,院中新搭的圆台之上,十几名粉衣舞女,个个手持莲花灯,众星捧月一般,将一白衣女子簇拥至台前。

女子低首略施一礼,台下便一片轰然叫好之声。

待她抬起头来,朱唇微启,双目含烟,确是个绝色女子。

阿七即便远远打量一眼,也有些失神。索性在回廊的栏杆上坐下,正经看了一回热闹——

只见台下一众登徒子们个个伸长了脖颈,面露痴色,接着便纷纷吆喝着竞价。不多时,这美人的价码,便由最初的十两纹银,涨到了一百又二十两。美人娉娉婷婷静立台上,手中洁白羽纱扇面堪堪遮了半边俏脸,眼波微转,眸光所到之处,便立时有人经不住撩拨,抛出更高的价码。

阿七盘腿坐在栏杆之上,张望半天,渐渐的便有些趣味索然。漫无目标的在台下人群之中打量,一名青衣男子引起了阿七的注意。那男子长身而立,人群之中分外惹眼。仔细看时,不是苏岑,却是哪个!

阿七一怔,立马回过神来,心中窃喜——今晚苏岑被这绿绮姑娘绊住,自己既已应允了暮锦,此刻趁机去程府探探那小丫鬟的情况,岂不正好!

一边想着,一边丢开手中的漆盘,悄悄退至边门,直奔墨方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