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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请柬(2 / 3)

“谢伯伯多虑了,”顾知航有些不礼貌地翘起二郎腿,眼神看向一边,“我是晚辈,更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显赫的谢家有意见?我不过是看到我爱人天真地把婚宴请柬全部写好、却得到所谓的家人全都反对的消息,为他不值罢了。”

“小顾,”谢释风的眼神冷下来,“有些过分了。”

“过分?”顾知航冷笑,“自从我爱人出生后,除了早逝的母亲就从没有过什么家人,无依无靠活了二十三年,功成名就要结婚了,却突然出现所谓的家人干涉他的私生活,谢伯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叫不过分?”

“这是我们谢家的私事!”谢释风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越轨了!”

“谢伯伯不必动怒,谢家的事我不感兴趣,我相信我爱人更不感兴趣。”顾知航清淡的脸上写满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眸子隐隐含着一抹嘲讽,“只不过我现在很有兴致和谢伯伯分享一下我爱人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就是不知道谢伯伯想不想听。”

顾知航唇角带笑,眼底却是点点冰寒。

他太了解首扬,极度重情却也极度薄情,对于最近几年才对他伸出亲情之手的谢家,首扬愿意把他们当成偶尔嘘寒问暖的血缘亲人,但是,这些在他和他的母亲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选择了冷漠的亲人如果触动他的底线,首扬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在他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轻--甚至,可有可无!

“我不同意!”

二楼安静的书房中,谢青石的手重重拍在深棕色实木桌子上,发出“砰”的大声,震得桌子上的书本纸笔都狠狠一颤。

“嗯,在外公给我妈打电话说要见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首扬一手插兜地站在大大的书柜前,另一只手摆弄着书柜架子上摆放的古董青铜剑。

这间书房的采光非常好,外面虽然是大大的阳台,但楼下院子里的树叶几乎伸到阳台上,密密麻麻遮住夏日焦灼的日头,却又不会影响明媚的天光,整个书房清清爽爽,静谧舒适。

不过房间里的温度这会儿有些高,虽然谢青石威严得近乎碾碎人的气势对首扬而言毫无影响,但不舒畅的心情却能让他感觉到空气的燥热。

首扬的眼神有些嘲弄,血缘关系又能怎么样?他这些年九死一生地活着,靠的全都是自己和TOP那群混蛋,而不是对他和谢雨多年冷眼旁观、现在才来表达亲情和关爱的谢家!

“我不会让你同一个男人结婚!这是、这是(变)彼岸态!这是心理疾病!……”谢青石气得脸色都是铁青的,“你们!只要我还活着,谢家就绝不会允许你和一个男人结婚!”

“谢家?”首扬的声音有些玩味,细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划着青铜剑的剑身,“我又不是谢家的人,谢家允许不允许,和我有什么关系?”

“扬扬?!”

首扬的神情很随意,只是这种随意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显得那样冷漠,低头看了一眼连一丝灰尘都没沾染到的手指,这才收回手,“原本我以为,我结婚、终于有家了,外公应该会替我高兴才对,就算不祝福我,也该像以前一样对我不管不问。”

“我是你外公!这是你的家!”谢青石的声音因气恼而粗重,首扬玩味的声音让他无法不震怒,“婚姻大事你休想让我不管不问!”

“我的家?”首扬薄凉地笑笑,把玩儿了青铜剑的手也插进裤子的口袋里,转过身,脚步沉稳地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谢青石,“外公,一个因为颜面问题把我母亲赶出家门、对她不管不顾、任由她不到三十岁就病死的家庭,你觉得,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才能把这里当家?”

“你!”从未被人顶撞过的谢青石气得脸色铁青,突然举起右手。

首扬躲也不躲,甚至眼神都没动一下,淡淡看着眼前被气得嘴唇直哆嗦的谢青石,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只高高举起的大手,却并没有扇下来。

眼前这个带着熟悉得让他心疼神韵的年轻孩子让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张哭着求他的同样年轻的脸!

谢青石的眼睛隐隐发烫。

当初,他盛怒之下狠狠扇了谢雨一巴掌,为此,瘦弱的谢雨险些流产!

时隔多年,当初那个差点被自己一巴掌打掉的孩子长成了现在这个不惧任何风雨更不惧怕自己的年轻男人,再次来和自己对抗!

似曾相似的场景,谢青石却再下不去手。

这张神韵相似的脸并不是谢雨,他比谢雨更倔强,最重要的是,他绝情得让谢青石心寒!

他的外孙,他唯一的外孙,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女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竟然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家!

谢青石哆嗦着放下手,双眼都布满了腥红的血丝,“你!……你这个、畜生!孽障!你的良心呢?!”

“外公说错了,我不是畜生,我只不过是自幼没人管没人教,所以长成了社会人渣。”

首扬的脸色有些白,可那份冷血却越发清晰,一双和谢雨很相像的大而长的眼睛淡淡看着窗外阳台上飞来的几只乘凉的麻雀,“外公你告诉我,一个从小没爹没娘没家没亲人的孤儿,要怎样才能不会成为一个孽障?”

“首扬?!”谢青石的嘴唇都变了色,双手不断地重重拍在桌子上,“你妈、怎么能生出……你这个不孝子?!”

“是啊,我妈怎么能生出我这个不孝子。”首扬冷漠地背过身,“我妈很孝顺,从不忤逆外公,可还不是一样被赶出家门?外公,孝顺有用吗?你在赶她出去、不要她的时候想过我妈的孝顺吗?你任由她靠朋友接济辛苦活着的时候想过她的孝顺吗?你看着她常年生病直到病死都对她不管不问的时候想过她的孝顺吗?”

首扬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可这近乎薄凉的声音却尖锐得刺痛忍心,“我妈很孝顺,所有人都知道,你把她赶出家门、任由她孤苦伶仃地病死,她依然不恨你不怪你,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你却舍得狠心冷漠地逼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