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点头,跟上了颜若的步子,他缓慢的从颜若身旁走过,将身上的黑色风衣给了颜若,然后快步向前走去,只是离去前分明是说了一句话的,颜若当时没注意,听得不时很真切,可却蓦然抬头,他刚刚说的是?她死了?
或许是昨晚将心里的事说了出来,沉默了那么多年,终于敢面对了吧!她昨晚竟睡得很安稳,甚至没有再做噩梦,颜若笑着摇头,莫不是真的这么灵?还是昨晚陆离的缘故?
她起得很早,早到附近的店子甚至还没有营业,颜若穿的很随意,更加确切的说是邋遢,她长发披散在肩上,一件鹅黄色的羽绒衣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包裹着,腿上穿的却是一件单薄的外裤,空空荡荡的,风一起,吹的裤脚胡乱晃荡,颜若慢慢的走着,脚上的毛拖鞋蹭在青石板上擦擦的响,颜若竟玩的起劲了,使劲儿的在石板上蹭,直到许久,她似乎感觉到了脚底传来的热这才停了下来,估摸着这鞋再蹭下去就得报废不可。
"你还真是皮?"
这不刚停下来,面前就有一人影挡住了她的视线,颜若抬头,笑意还散播在嘴边就看见陆离穿着一件薄薄的运动衣,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颜若咽咽口水,看着陆离直犯哆嗦,敢情他这身子是铁打的不成?这么冷的天儿竟然只穿了一件这么薄的衣服。不赞同的摇头,颜若翻翻白眼。
"起这么早?"
她以为自己已经起的够早的了,没想到陆离比她还要早,而且他这人也太严于律己了吧!来旅行还晨跑,这人没病吧!
"得了,你这会儿也逛得差不多了吧。"
陆离估摸着颜若也是没什么事情,最多就觉着无聊这才来这里瞎晃悠的。
"怎么?"
"我带你去吃东西啊,今儿我要去沈从文的故居,你去吗?"
陆离问,可还没有等颜若回答,他就已经先行往前走了,颜若无奈只得跟上陆离的脚步,其实她想说的是,她不想去,沈从文的故居她十年前就见过了,这会儿去,怕是也找不到感觉了吧!毕竟,现在身边的人不是他啊。
项氏跟鸿翔的事情在南京闹得沸沸扬扬,项东皓被气得住进了医院,虽说项氏的局面得到了控制,可项氏与鸿翔的计划却被暂停了,弄得股票一片惨淡,影响了整个行业的股市。
松源的案子也被迫停下,顾城玮也离开了项氏。这对于项氏来说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只是让项玮深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没想到她竟然离开了,这么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甚至不让他们知道她究竟在哪儿。
项玮深曾想过她会不会回去上海了,可转念一想,颜若去哪里也不会回去上海的,即使那里有她最爱的父母,他知道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活在愧疚中,只要颜回一天不原谅她,她就一天不会回去上海。那么他的颜若究竟回去哪里?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答应放开她,如今,她去了哪里?
项玮深捂着头,最近为了这些事情,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顾城玮跟似乎是不可能原谅自己的了,还有项兰,他的姐姐,似乎也是不能谅解自己。
那个处处跟自己作对的父亲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毕竟他还是好面子的,在看到自己儿子的这些丑闻后竟然一病不起,医生说已经肝癌末期了,或许是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项玮深突然就觉得眼前一暗。原来,这个曾经自己痛恨的男人终于是要离开了吗?从此他的记忆里也不会再有那么可怕的梦靥了吗?
想着想着,项玮深竟然哭了,他眼角的那咸咸的液体飞快滑落直至嘴角,原来那竟是泪水。
他竟然为了那个他痛恨了三十几年的男人哭了。
项东皓,我竟是这么的恨你,我的恨还没有完,你怎么能死?你说你怎么能死?
突兀的铃声自己桌面震动着,项玮深望着手机上的那组号码发呆,这个号码他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几乎每天都会打来。迟疑了片刻,项玮深还是伸出了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
他叹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喂……"
他的口气淡淡的,甚至还有些冷漠。
"请问是项先生吗?"
"是……"
迟疑的回话,项玮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前面的白色的墙壁。
"请您马上来医院,您的父亲他……"
"他怎么了?……好,我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