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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2 / 2)

“啥?人命关天?哪个死啦?哪个?”焕文以为是晏家湾家中死人了,急忙问道。他见焕成吞吞吐吐,就用大蒲扇敲着桌子追问道:“快说呀!到底是哪个归天了!”

焕成只好一五一十讲出了李浩他们的事情。

“啊哟,原来是你那个冒失鬼姐夫,哼,免谈!护路,护路,全是一群大逆不道的匪徒,论罪当斩,格杀勿论!格杀勿论!没得啥子谈的,这个我帮不了忙。“焕文摇着大蒲扇,品着紫砂壶中的龙井茶。

“大哥,求求你啦。李家愿出一千大洋买条命呀。你看,我带来三百大洋,求你先去打通关节,其余的随后送到。”焕成边说边从褡裢中取出六封牛皮纸包,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焕文瞅都没瞅一眼,站起来,离开桌子,背冲着焕成说道:“老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莫说千把块银元,就算十万两白花花的纹银也买不回这条命哟。赵尔丰赵大帅下了死命令,凡是这次闹护路的人抓了,格杀勿论,死路一条!我也无能为力呀。”

在焕文眼中,这区区千把块银元还不够他一顿宵夜费用。在他的进项里,不足万是不计的。于是他转身指着六封纸包:“老三,把这些都拿回去,拿回去。叫李家人快来收尸吧!莫花这些冤枉钱啦!”

“大哥,大哥,您就行行好吧,看在亲戚连襟份上,您就费点心劳点神,拉扯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的大恩大德,李家人永远不会忘记的。”焕成不肯走,而是双手抱拳不住地朝焕文作揖,低声下气哀求道。

焕文脸一黑,大蒲扇拍得山响,把紫砂壶往桌上一顿,大声叱道:“老三,你说啥子亲戚连襟,我认不到也晓不得。老三,你我都是父亲的儿子,有点骨血关系。如若不然,我老早叫人把你捆了送官,先问你个勾结盗贼,蔑视王法,与贼子同罪,押进大牢,秋后问斩。把东西收好,滚回高家湾,不准再登门了。”

焕成看着焕文转身朝后院走去,只能深深叹口气,心中格外沉重,收好包好的银元,把褡裢放在肩头,低着头朝大门走去。

瘦老头安慰道:“三老爷,你甭把老爷的话放心上。老爷属驴,对老百姓是又硬又臭;对太太和有钱人,成一滩狗屎。你就在这儿多呆一会儿,等太阳下去了再走。”

“谢谢老大爷,我得走,赶紧另外找人,救人要紧呀。”焕成不敢久留,告辞出来了。

他站在烫脚底板的石板路上,看着空无一人一蹬蹬石阶,他想了一下,横下心来朝重庆府衙走去。

焕文摇着蒲扇,一步三晃回到睡房,透过纱帐看见四姨太还躺在床上,他嘻嘻笑着,扔下蒲扇,褪光了自己身上的衣裤,赤条条地钻进帐里。

“啪!”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滚一边去,滚远点!姑奶奶正热得莫奈何,莫打搅我。莫要靠着我,你身上热得不得了,离我远点。”

焕文本想重温刚才的旧戏,不料四姨太不留情面:“老爷,算了吧,滚滚滚,滚远些。”

“哟,秀姑,……”焕文把手伸到四姨太的小腹下面。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焕文手背,“老实些。”四姨太边说边起身小便去了。

在当时富家闺房卧室在床脚那一边有块空地,前面用一块大大的长布帘挡住,里面放的是马桶和夜壶之类方便的用具。

焕文讨了个没趣,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这个四姨太名叫秀姑,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总在换文面前撒娇耍脾气,弄得焕文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