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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一)(1 / 2)

焕成一边低头沉思着一边踯躅而行来到府衙街,看见一大群人正围在府衙前的告示牌前看告示,他凑过去挤进人群,一看告示,差一点没昏过去。告示上说:抓到护路同志会逆党匪贼一共三十九名,名单如左……(李浩大名赫然其中),定于今晚子时三刻一律处斩。

焕成看不下去了,慌忙挤出人群,跌跌撞撞走进肖玉儿家。

肖玉儿正坐在自家房门前烟摊上卖香烟。在当时重庆人都抽水烟,水烟虽好却不甚方便,出门都得带个水烟袋,又沉重又要换水,很是个累赘,不如洋人抽的香烟方便。于是都跟着洋人学,开始抽香烟了。虽然国内还不能生产,大多是进口的,可是为了时髦,抽香烟的人越来越多,在重庆十有八九抽香烟了。肖玉儿虽说由焕成纳成二房,每月至少有十两八两银子养家,带着一儿一女也不甚宽裕,于是就从大烟商那儿批发些香烟来卖,每个月也赚了几块大洋来补贴家用。肖玉儿住的是父母留下的房子,有内外两间,外间是客房兼饭厅,里间是睡房,后面还有一间是搭的偏厦,当厨房。另外两间分给了妹妹肖玉儿,肖雪儿前年才结的婚,男人是码头的脚夫,很是辛苦。肖雪儿经常在姐姐面前说:“姐姐好有福哟,找到了一个好主儿,活得多自在。哪象我哟,老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连老婆娃儿都养不活。”肖玉儿同情妹妹,经常接济她们一家。

肖玉儿眼见焕成脸色苍白,走路也不稳,忙上前扶住他:“相公,你这是咋个啦?病了嘛?”

焕成没言语,肖玉儿忙把他扶进里屋,坐在床上,说:“泽武,快给伯伯端碗热水来。”

泽武是肖玉儿给他生的儿子,比泽元小二岁,只是生性顽皮好动,读不得书,在新学堂里只读了三年便辍学了。焕成管不了,肖玉儿乐得她在家给自己做个帮手,看管妹妹,照看烟摊。泽武乖乖地端了一碗热水,来到焕成面前说道:“伯伯,快喝碗水,喝了水,你就会好一些。”焕成慈爱地看着儿子,微笑着一口喝完碗中的水,对泽武说:“乖儿子,到外面替伯娘看着摊子,带好妹妹。我和你伯娘讲几句话。”

“是的,伯伯。”泽武乖乖地出去了。

焕成感觉好多了,说:“玉儿,我刚才是又愁又累,扛不住了。现在,好多了。”

肖玉儿抱住焕成,依傍在他身边:“相公,刚才吓死我啦。我真怕你有个好歹,我们娘仨儿就活不了啦……相公……呜呜……”

说着她就哭起来了。

“玉儿,别哭,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今晚我好好陪你。”焕成说道。

焕成一个月带马帮来重庆,送米送菜送柴,每次都在肖玉儿这儿住两夜,和她亲热亲热。然后带着重庆的货物回长寿、跑涪陵;到了涪陵办好货就回长寿,在高家湾歇两三天,和秀儿亲热亲热。然后再回重庆,风雨无阻。这近十年来,他月月如此,每个月只能陪秀儿、玉儿两个女人四、五天,所以只要到了家,玉儿就如饥狼饿虎扑上同丈夫。

“不!现在就来。”玉儿啥也不顾了。

一阵急风骤雨之后,玉儿见丈夫气喘吁吁汗流如注,心疼的说:“相公,累了吧,来,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

焕成毕竟已经四十了,不象玉儿正当年,三十出头,兴头正旺,恨不能天天如此。

焕成安静地躺在她身体上,气慢慢喘匀了。这才一五一十地讲了自己来重庆的原因。

肖玉儿一听,乐了:“相公,这事好办,你晓不晓得,方梅姐的男人余大头现在发达了,以前只是小狱头,现在成了府衙大狱的典狱长了,神气!

“真的?”焕成听了又惊又喜,“玉儿,快领我去找方梅姐,求余大头想想法子。晚了,就来不及了。今夜子时就要开刀问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