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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3 / 3)

“动作快点!你!还有你!你们快给我麻溜点!城外的水都快淹到家门口了!还给我磨磨唧唧的!”

“大人!水势太过凶猛!城门关得再紧都快挡不住了!门口还抓着墙的百姓也不管不顾的推着城门!这,这刚放上的沙袋愣是像大海投针一样啊!刚投进去就不见了!”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人间地狱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个个都不管不顾的将碍事的蓑衣丢了个干净,恨不得腿上长两个轮子再将沙袋投进去来得快。州府陈明义哆嗦着身子在堂内几度徘徊,宣报的人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是坐不住身子跟着一块往城门口去。

覃省位于盆地之间,四面靠山,不像沿海省地,靠着海过活。虽说不干燥也没太过湿润,偶尔还是会遇到干旱的年代。在宣成年初期,大旱数月,几月不见一滴雨水落下,干涸的土地庄稼全无,税收更是少的可怜,于是皇帝就下达指令挖山引水,花了长时间的造作,终于挖出一条河道,修了堤坝,依傍在城池外,就是现在的环城河,供万家百姓饮用,百姓安居乐业,税收也就好了许多。时间过去数十载,修的堤坝几番损害,修修补补了几次,终于在数年未遇的洪灾中一举冲垮。堤坝拦住的是一方几里的湖,大雨一降便顾不得苍生,冲断了堤坝。月前州府便传了奏折,开春遇洪灾,朝廷便下了银两加固堤坝,岂料这说是加固的堤坝才几日就被今夜一下冲毁。望着狼狈的一切,陈明义一下没站住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恨不得快瞎了这双眼,剁了这双手。

站在城门上的端木夏望着洪水滔天,残伤百命的罪恶,咬着牙,握紧了双拳,苦楚,憎恨,怒火烧着胸口,无处发泄。

何为天子?巩固江山社稷,镇守江山,予国泰民安的江山;何为父母官?携天子共建大千安宁世界,护百姓安居乐业,一朝为官,朝朝长存!夺了百姓的安,夺了百姓的乐,称之为‘父母’却为了生死不带的财要了百姓的命!

熬了几夜,加了些人手才好不容易将洪水抵住,天明日出,残迹呈现,一片萧条。严堂之上,‘清正廉明’匾额鹤立于头顶,沉厚的檀木散发着一股不可违抗的正气,现在看起来真是讽刺!

天子将怒气吞在肚子里,端着坐在那里,打量着早已在地上跪了几个时辰的人,紧抿的嘴似乎并不想打开,一手把玩着手中青玉色的茶杯,杯中的茶是刚添的,隐约中还冒着点热气,食指划着杯口,一次一次转着。堂下几只因为偷腥而被发现的猫咪头点地,整个身子匍匐于地面,微微颤颤,等候着主人的惩罚。衙内气氛压抑,浓重的呼吸声听分外清楚。

大雨终于小了些,偶尔会传来不死心的闷声雷,几次提醒这是一场劫难。从衙门到内堂的院内,地上的积水稍微收敛了些,浸到了地底下。远处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踏着地面的水啪啪只响,最后进了堂内,近了天子的身边,俯下身嘀咕了几下才退到一旁。

“天灾难躲,唯有能人抵挡,能人职在,人不能职失。一个异心让千几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陈明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手中的玉杯咚的一声放置在桌上,未用的茶几跳了几跳,怒气全发在手中,冷峻的脸更添了几分寒意,心惊肉跳。

“臣,臣有罪!罪臣罪该万死!”再无多话,结果显而易知。

州府内悉数搜出几箱银两,当初下的赈灾银两被刮了个干净。父母官,父母官,终究是抵不上贪婪的心。陈明义被革了职位,京城派来了人将他带走,下了大牢。不多日便又有了新官上任,嘴里一套冠冕堂皇的陈词,时过经年早已忘却在脑后,头顶乌纱帽,坐落厅堂,暗箱操作。

世间百态也比不过官场无情,浮浮沉沉。

暗夜寂寂,烛影昏暗。橙黄的弱光照着一寸天地,灯中的人被黑夜霸了一半,烛火晕晕染得人视线模糊,读不出的黯然失色。

前一章有稍微的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