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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1 / 3)

乔苍扼住我脖子的手指用了些力道,不至于让我窒息 , 但他被烟灰烫过的皮肤,散发出炙烤的温度 , 逼得我退无可退 , 只能在他掌心里残喘。

我艰难问出一句 ,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危险眯起眼睛,他对我的奸诈和从容了如执掌 , 他最初认识我时 , 我就是那样一副不择手段心机百出的模样,任我巧舌如簧撇得干干净净,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他。

他大拇指挑起我下巴,将我细小的咽喉绷住 , 我被迫仰面和他对视 , 他深邃如漩涡的眸子,将我搅入其中 , “你听不懂 , 出手做得却很明白 , 我还要怎么防备你才能识清你的陷阱,我从没有碰到过这样大胆又猖獗的对手。”

我紧盯他薄唇 , 一言不发 , 他不说清楚我绝不能不打自招跳入陷阱,乔苍沉默了片刻,掐着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 , “军火。”

当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我心里一颗巨石安稳落了地。我以为他掌握我窃取兵符的消息,质问我拿兵符做什么,找我索要,这是帮派纷争,道上我的势力太零散,哪里是稳坐老大的乔苍的对手,来软的磨不赢他,我只有投降的份儿 , 军火与兵符相比,前者我更好应对 , 也对我损失更小。

我试图掰开他禁锢我的手,可他毫不留情,我没有法子 , 只好盘起两条细弱赤裸的腿缠住他的腰 , 手探入他衣领,冰凉指尖沿着胸口温柔抚摸,一寸一寸,一点一点,赌上我全部妖娆和风情。

我掌心停留在他精壮的腹肌上,“我也不是为我自己呀,你在金三角仇敌那么多,每天都争来争去的,我又亲眼见识过 , 打杀那么血腥,自然需要大批军火支援 , 我运送过去有一半是给你留着,你如果要 , 记得告诉我 , 我会安排的。”

他无动于衷 , 冷峻的脸孔似乎结了一层冰霜,“还想骗到什么时候。”

我故作不满 , “我骗你什么了。你也没问过呀。难不成我做什么都要和乔先生打报告 , 那我现在说。”

我不顾他扼住我的手,放肆朝他扑了过去,他不得不立刻撤力,否则便会掐死我,我知道得逞了 , 不管我做出多么天大的坏事 , 他都狠不下心对我,我千般媚态伏在他肩上 , “我内急 , 想要方便。”

他垂眸看我 , “忍着。”

“我忍不了,人有三急 , 哪是我不想就能忍住的。”

他侧过脸看窗外 , 到处都是武警和马仔,连那片芦苇荡,都在他烟头的焚烧下变得残破不堪 , “没有地方。”

我指了指前面司机饮用的水瓶,他挑眉,“何小姐也可以用吗。”

我说此用非彼用。

我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腿间,隔着裙子摸了摸,我唇挨着他耳朵呵热气,“我说这个内急,乔先生以为什么呀。”

我以为自己吊了他几天,这一招使出 , 他一定会缴械,然而乔苍在大事上不受蛊于美色 , 他非常清醒理智推开我,将手从我合拢夹住他的腿间抽出,丝毫不贪恋那一丝魅惑和余温。

“何笙 , 你根本不明白我在愤怒什么 , 走私军火是大罪,不管你是谁的遗孀,有怎样的后台和势力,本意要做好事还是坏事,触犯了这一条,我也保不了你。”

我红唇在他耳朵上吻了吻,舌尖舔过耳廓,停在耳垂不肯走,用力吮吸 , “你不也在碰吗,大罪 , 你哪一项没犯。”

“我注定是坏人,可我千方百计在保全你 , 我往回拉 , 你往前冲。”

我心口一滞 , 近在咫尺是他清俊的侧脸,他眉眼染了怒意 , 我抬起手 , 冰凉的指尖轻轻抚平,“那我已经做了,你要我怎么办。”

他忽然偏头,我们鼻梁紧贴,他口腔内的烟味渗透入我的每一缕呼吸 , “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我撞进他漆黑的瞳孔内 , 沉了良久才说,“如果死在金三角的人是你 , 我也会这样做。”

乔苍一怔 , 我笑了声不再看他 , 吩咐司机开车,我额头枕在他肩膀 , 为他唱江南小调浮云散 , 我问他还记得吗。

在那家落魄了的戏园子,只有他一个客人,也只有我一个戏子 , 乔苍第一次看到我隐藏在放荡容颜下的模样,就缘自这支小调。

他说记得,之后这一趟路我们谁也没有开口。

四姨太假死殉情后的第五天,朱府二夫人约我在竹林名苑喝茶,我本想推辞掉,常府接二连三出事,不论真真假假,我都逃脱不了揣测和议论,想要尽快息事宁人 , 只能躲起来,躲到风言风语平息。

不过朱府在珠海是名门望族 , 人丁兴旺,几个儿子都是做官从商,地位非常显赫 , 驳了颜面是要坐仇的 , 我一个守寡的女人,门前雪不能扫不干净,我换了件隆重的旗袍扑了点妆面匆忙乘车赴约。

经理听说六姨太过来,早早在门口等候,接待小姐引着我穿过一条幽静小路,直奔后湖的仕女亭。三个月前我来过竹林名苑,为常秉尧献舞,改变了我二十二岁甚至我这一生。当时心思很慌,顾不上四处瞧 , 只去了湖心亭,这座仕女亭似乎要修葺得更好 , 砖雕,石雕 , 木雕 , 龙飞凤舞 , 仙鹤衔珠,这三样雕刻是苏杭的三大名雕 , 世所罕见 , 能雕刻得如此精致,秀美,深邃,更是闻所未闻。

九曲回折的长廊,纵向延伸 , 一眼望不到尽头 , 似乎足有千米长,高高的青石板路 , 堆砌了黑白红三色的鹅卵石 , 青苔幽深 , 花草芬芳,不见半点冬日的萧瑟。

南城就是这样好 , 下几场潮湿阴冷的雨 , 就算是过了冬了。

我步入仕女亭时朱太太早已在等我,她也穿了旗袍,只是比我的颜色老成些 , 款式也更端庄,她身后立着一名娇俏年轻的姑娘,年岁大约二五十六,略微年长我,但眼神举止很稚嫩,像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花朵,软绵绵的挽着朱太太的手。

我们笑着拥抱问候,在两副相邻的椅子落座,侍者上了一壶西湖龙井 , 八大件蜜饯点心,香味散开时 , 朱太太握着我的手问,“没有叨扰你吧,你最近忙 , 到处都是棘手的事。四太太的死我也听说了 , 她是横死的,按规矩不能大操大办,说来她也可怜,都以为四姨太薄情,对常老不热络,可也只有她,肯随着常老去。”

四姨太出走常府,是无风无浪的凌晨,她跪在地上朝我磕头 , 奔向墙外接她的男子,我从未见过她笑 , 她总是冷冷淡淡,像一块春日没有来得及融化的冰 , 那晚她笑得很美 , 胜过月色。

我最终也没有看清那男人的长相 , 也不知他到底哪里好,让四姨太无视荣华富贵 , 无视掌控了一城势力的权贵的恩宠与疼爱 , 非要跟着他,迷着他,随他浪迹天涯。

深宅大院是很美,每一寸土地都是黄金堆砌,可还是有女人更想要情爱美梦 , 不愿陷在苍白的富贵里。

我笑说不忙 , 四姨太烧了之后骨灰和老爷一起下葬了,到阴间去伺候吧 , 我也敬佩她忠烈。

她端详我许久 , 语气怜悯说 , “常府这么多丧事都赶在了一起,看你瘦的 , 都快操劳垮了。”

我苦笑两声 , “大门大户里的媳妇谁不是这样熬过来,朱先生的大哥常年在海外,朱先生顶了长子的差事 , 您作为太太,妯娌们都听您的,老爷子看不顺眼了拿您开刀,说您没管教好,天天活得胆颤心惊,我好歹上头没人压着了,大事小事我能做主,您日子过得比我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