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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1 / 3)

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隔着珠玉门惊了宴厅内谈笑风生的客人,纷纷踮脚探头张望,数十名保镖整齐划一列队两排,朝车队正中央的加长林肯躬身四十五度 , 斜对着缓缓敞开的后门。

我凝眸紧盯最先迈出的灰色皮鞋 , 笔挺的西裤边角一尘不染,更没有丝毫褶皱 , 男人的脚在地面停顿了一秒钟,才弯腰走出。

乔苍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气场格外凌厉 , 半竖起的衣领遮住刚毅冷峻的下巴,眉眼倨傲凉薄,他穿了一件金色西装 , 布料像是绸缎,又像是锦皮 , 非常罕见 , 在西沉的黄昏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 璀璨耀眼。

我记忆中他的衣衫总是冷酷深沉,他似乎也只适合阴暗系 , 黑帮头目穿得花里胡哨怎能服众,而此时他出乎意料的风流张扬,竟那般颠倒众生潇洒倜傥。

他理了理领带,伸手将车内的女人牵出,盘起卷发的萨格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 那张异国风情的脸蛋在精致容色的妆点下,毫无瑕疵的妖娆。她身上礼服裙摆非常长 , 犹如一件拖地婚纱,乔苍附耳不知对她说了句什么,她笑容娇羞动人,十分自然挽住他手臂 , 冗长的白纱所经过之处幽香袭人,惊艳四方。

看她百般依顺的模样,似乎已经被乔苍彻底征服了。

黑狼唇角含笑凝视这一幕,意味深长说,“你觉得般配吗。”

乔苍不是喜欢摆阵仗的人 , 他高调归高调,可也分场合,今晚的拍卖他没打算参与 , 萨格却是奔着十拿九稳来的 , 云南地盘上官商都要给涉黑的让路,她作为女头目,想要拿下的谁敢出面抢,那块地皮经商利润不大,但作为毒贩却有很大利用价值。

我狡黠莞尔,娇滴滴伏上他肩头,“那五哥眼中,我们般配吗。”

黑狼被我反将一军,微微怔了两秒 , 笑说还可以。

“那他们也就还可以,谁会让不般配的人站在自己身边。”

他触摸着戴在拇指上的黑色骷髅扳指,“你不吃味吗。”

我朝他逼得更紧,唇几乎吻上他耳垂,“我只会吃味你哪天又忽然失踪 , 让我横跨大半个中国都找不到人。”

他轻声发笑 , 我和他打情骂俏时萨格已经挽着乔苍迈上台阶,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 乔苍的目光对我一掠而过,并没有停留多久,而是专注落在黑狼脸上 , “五老板,别来无恙。”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手指顽皮在黑狼纽扣上弹了弹 , 声音娇媚得可以挤出水,“乔先生 , 什么称呼呀 , 哪来的五老板 , 人家是五哥。”

乔苍笑而不语,颔首点头算作打招呼 , 萨格不等我开口招惹,她先栽我一跟头,“何小姐今晚很美,真正能担得起顶级交际花的美誉。从广东到云南,你也算是一路过关斩将 , 笑傲到最后。”

我上下打量她的穿着,语气不阴不阳 , “不知道的还以为萨格小姐今天来结婚呢,这么盛装隆重,和您相比我也黯然失色。”

我瞥了一眼萨格心腹,那个在庄园就和我坐下仇的男人 , “就是花童老点,傻点,丑点,可惜脏了一幅画。”

萨格将身体倾斜到乔苍怀中,“连何小姐都觉得你该娶我了。”

我勾起一丝冷笑 , 她倒是会推脱,懂得怎么利用外因逼降男人,她大约也很清楚 , 这样的情人关系根本拴不牢乔苍 , 他是一匹野马,一头雄狮,没有分量硬的底牌钳制,随时翻脸无情。

乔苍反问是这个意思吗。

我触了触硕大的宝石耳环,“当然不是,你还有得熬,正主儿乔太太还在特区等着呢。”

我故作感慨,“我一直认为她配不上乔先生,名门千金矫情事儿多 , 直到遇见萨格小姐,才知乔太太的好,一个是成日活在面首床上骁勇的女马夫,一个是端庄清白的大家闺秀,你觉得呢。”

我说完忍不住笑出来 , 声音如铜铃般清脆悦耳 , 周边不少人都听见了这番精彩卓绝的唇舌相讥,一名富太太大惊失色 , 捂住嘴退后半步,不住打量身边男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在云南如此狂妄挖苦一个心狠手辣的女毒枭 , 简直给自己找麻烦,我说的不怕,他们听的还畏惧三分。

萨格平静扬起眉梢 , “何小姐从十几岁就被男人金屋藏娇,涉猎很广 , 习惯了这样醉生梦死无名无份的生活 , 而我却不是。乔苍也清楚对待不同女人该有怎样的安排。一个倒在床上靠药罐子续命时日不多的病秧子而已,难道我和他感情脆弱到等不了这一年半载吗?”

我仍是春风满面 , “瞧你说的,咱俩都一样。只不过我年轻 , 干这个的年头短,你可是十二年呀,要论在中国的圈子里,萨格小姐是我前辈,我要向你求教。俗语说老幼为先 , 幼不得排在老后面吗。”

所有女人都忌讳这个,旧情和年岁。果然她脸上维持的骄纵笑容出现一丝皲裂 , 我瞅准时机见好就收,挽着黑狼先行一步,经过她面前时小声说,“我也调查了你 , 据说上一任泰国毒枭,和你刚在一起不久老婆就死了,但你迟迟没有上位,我想做情人不能太斩尽杀绝,男人嘴上不说也不是真看不透 , 虽然选择了情人,可心里对妻子的愧疚还在,所以人和情都是你的 , 名分还是她的。”

她眯眼冷笑 , 我故作天真无辜朝她点了下头,留下一句一会儿见,转身款款走进宴厅。

乔苍和黑狼在金三角都是大毒枭,声望非常高,虽然人人清楚这是犯法的营生,场面上仍旧少不了客套,说白了是屈服于他们的势力,买的是社会规则的面子。

他们各自站在两个角落,同迎上来寒暄问候的宾客交谈 , 一些对我眼生的商贾将目光在我脸上长久驻留,但谁也没敢询问,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开口,“这位莫不是大名鼎鼎的六姨太?”

我瞧了瞧他,“您认得我。”

他哈哈大笑,“怎么能说认得 , 是久仰了。”他找侍者要了一杯酒递到我面前 , 我接过的同时他说,“六姨太短短两个月 , 做出这么多大事,堪称女中豪杰,我早想一睹风采 , 不想今日就如愿以偿。这杯酒说什么您也要喝,才不辜负我日思夜想。”

我被他幽默逗乐,和他碰了下一口干掉 , 围观宾客附和称赞我酒量好,都跃跃欲试想要与我喝一杯 , 在这个关头另一拨人簇拥着乔苍往这边靠拢 , 嘴上喝多了似的打浑 , “刚才我们打赌,五哥与乔先生绝不会说话 , 都在较着劲呢,不知我们赢了还是输了。赢的人可以去万花楼睡苏姑娘一夜,输的人买单。”

他们起哄凑热闹,高声叫喊,乔苍与黑狼都兀自沉默 , 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央,面色清冷淡漠。萨格被一群外来商贾缠住 , 连打圆场的人都没有,气氛倏而冷却凝固,短暂的几秒钟鸦雀无声,眼前无数张脸瞬息万变 , 都有些懊悔刚才得意忘形。

乔苍在僵持中忽然发出一声轻笑,“谁说我与五哥不和。”

人群皆是一怔,他反问黑狼,“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