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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舍不舍我嫁别人(1 / 2)

常府绣楼的屋檐下,吊着的一株樱桃开花了。

在深夜的露水中,悄无声息盛绽。

阿琴从后山移栽过来时,我原以为活不了,会成为一株死去的枯萎的植物 , 它肆意而欢喜生长在树上 , 怎能被禁锢在没有自由的盆中。

没想到它竟然熬过来了。

我从未留意过它,它快要被繁茂的君子兰挡住 , 却忽然冒了头。

这世上出乎意料的事,又何止它呢。

我合上窗,瞥了一眼浴室内的白光 , 想要避到门外,又顾虑被乔苍察觉,为难迟疑间 , 手指滑开了屏幕,拨通一串号码 , 我仓皇失色 , 来不及终止 , 就陷入了秒数计时。

我颤抖贴到耳畔,喉咙哽咽 , 艰难挤出一声喂。

当那头传来黑狼浑厚低沉的音色,仅仅是我两个字,便令我整颗心都停了跳动。

他似乎置身在非常安静的地方,没有半点喧闹,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安宁。

他久未等到我开口 , 起身绕过桌椅,发出碰撞的闷响 , 他离开一扇摇曳陈旧的门,走上充满回音的走廊,脚步声止息的霎那,涌入呼啸而过的风 , 来自高处,刺破我耳膜,吹拂进听见他声音瞬间荒芜的心底。

我凝视玻璃倒映出的我纤细削瘦的影子,“你自己吗。”

他说是,停了两秒疑惑问我怎么。

我深深吸入一口氧气 , “你听我说,除非我问你,否则你不要回答。”

有马仔从他身侧经过 , 喊了声五哥 , 要向他汇报事务,他大约用手势赶走了那人,后半句戛然而止。

我等到彻底安静,才开口说,“乔苍和常锦舟离婚了。”

他淡淡嗯,“我知道。”

我捏紧手机,前所未有的悸动、惆怅而迷失,“你知道谁即将成为乔太太吗。”

那边陷入沉默,我说是我。

他更加无声 , 唯剩浅浅的绵长的呼吸。

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我与乔苍纠缠了四年,这漫长的四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四年可以如此挥霍 , 纵情 , 放肆,我和他将一千四百六十个日日夜夜赌注在风月里 , 在棋局上,在博弈中,相爱相杀相恨。

我和他早该跨出这一步 , 又永远不该走出这一步。

这堆叠如山的尸骨,罪恶,结出情爱的果子是多么讽刺。

“五哥 , 容深还会回来吗。”

黑狼吐出一声很长很重的喘息,但没有说什么。

我手指触摸在冰冷坚硬的玻璃 , “我等不了了。一个人扛起所有风雨艰辛的日子 , 好累。如果没有乔苍 , 我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那些流言蜚语,阴谋诡计 , 暗算烽火,早已杀死我千百次。”

干涩的眼角淌下一滴泪,我用力抹去,“你上次说,你替容深抱歉 , 那这一次,你替他告诉我 , 他舍不舍得我嫁给别人。”

我和黑狼僵滞许久,是我不够执拗,还是他太过深沉,最终我也没有等来他只言片语的回复 , 仅是一阵连呼吸都再也听不到的死寂,我下意识看了眼屏幕,那头不知何时已经挂断。

我低下头,将脸孔埋藏在发丝间,窗外的月色深浓 , 挂在树梢,穿透罅隙,洋洋洒洒坠落 , 笼罩住我 , 也寒透了我。

浴室灯倏而熄灭,乔苍穿着浴袍走出,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问我刚才和谁说话。

我不动声色把手机放在窗台上,拉开纱帘遮挡,“阿琴问你晚上走不走,如果走那扇正门就先不封锁。二十几斤重的木栓,搬来搬去很吃力。”

他将毛巾丢在角落,“我换了衣服走。”

我没有问他去哪里做什么,走到衣柜前打开取出一套崭新的西装和衬衣 , 我笑说那天逛街看到摆在橱窗很好看,颜色是艳了些,但你穿红色我记得也合适。

他注视我手上的衣衫,“我很少穿绿。”

我打趣他,“以后乔先生可离不了这颜色。从头到脚 , 哪一样都得统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