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元正缓缓站起,在廊前清清嗓子,得意地环视了一眼场内道:“诸位大人,话说这江左才子谢灵运诗文作得好,词赋亦是一绝,人生得风流倜傥,模样又标致,天造一个人见人爱的主!”
有人笑道:“贾大人,莫非你见过谢才子?”
贾元正不屑地一笑:“何止见过,当年我蒙他族兄识才将我招之门下,不能说天天见他,隔个三五日不喝他个一醉方休自不归家。说起惭愧,就是这么个才子,却他娘的是个怕女人的角!”
谢灵运倏忽想起,族兄家确似有过一个叫贾元正的门客,至于一处喝酒之说,谢灵运心底不住冷笑:一个小小门客,岂有资格与他一处吃酒。乍听说起他怕女人一事,身旁的刘义真捅了他一下,一脸坏笑。
“话说谢灵运有个小妾叫什么雷什么什么来着,对不住诸位,年长记不得名字了,包涵包涵!”贾元正道。
王恢矛笑道:“老贾,别是又闲球没事干给我等编个故事吧,刚刚还说是女人,咋地一会工夫就成了小妾?”
贾元正毫不在意:“管他女人小妾,反正熄了灯都他娘一个模脱出来的!”
众人哄地大笑。
谢灵运闻言大怒。刘义真紧抿了嘴扑扑地笑:“老谢,不要性急,咱人生地不熟,在见到王大帅之前莫要惹了乱子!”
谢灵运竭力咽了口唾沫,死死地盯了贾元正,看他还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贾元正一扭头,见谢灵运站在门台上,谢灵运一惊以为他认出了自己。贾元正抬手朝谢灵运一指道:“诸位看,谢灵运跟这兄弟好象有些相象。他这个女人啊,不,是小妾,姓雷。平日里谢才子回到家中,一见这位小妾,腿肚子就似灌了铁水走不动了,你道为甚?”贾元正故意卖个关子,停了半途不语。
王恢矛笑道:“我看不是腿肚子灌了铁水,是他娘中腿灌了铁水吧?”
贾元正道:“俗不可耐!因这小妾有一喜好,颇爱干预政事。每日睡前,谢才子必将日间官场事宜逐项汇报,给他拿主意想办法。还甭说,谢才子现下居贵阳公刘大人门下,混得还不错,我看倒是这位小妾指教有方,诸位可知谢才子在家如何称呼这位小妾?”
“是称美人吧?”
“想来是宝贝之类吧!”
“不管是甚,总是肉麻疙瘩的话罢了!”
贾元正大摇其头,轻咳一声道:“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功曹录事雷尚书!”
一语未尽,四围笑成一片。
“好个雷尚书!”廊内廊外有的笑弯了腰,有的险些将水碗掉落地上,有的捧着肚子干脆俯在桌上肩膀抖个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谢灵运亦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义真道:“老谢,你多会有个姓雷的妾了,我咋不知!”
谢灵运道:“他胡言乱语,刘公爷信么?”
刘义真道:“我说呢,咱们就在这他偏没认出,显在吹牛皮,得想个法子治治他!”
贾元正待众人止了笑,又道:“诸位大人,这昏天黑地的鬼天气,好不容易聚一处说话解闷,别光顾着听我一个人说,谁有好听的故事笑话儿,给大家伙说来听听,傅大人刚才有话,谁说的好有赏啊!”
话音未落,场外有人道:“诸位大人,我来给大伙说个故事!”
众人闻言,一齐回身向门口望去。
谢灵运扯扯刘义真衣袖,对他嘀嘀咕咕耳语一番,刘义真连连点头,两人笑嘻嘻地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