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力交瘁地看着地上我和丘枫交错重叠的影子，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自己一时疏忽犯下的错误。
“或许你可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丘枫手插在兜里走得很自然看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中的生活。
“天使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了？”我低着头并不看他，我只是觉得今晚的丘枫和平时不大一样，仿佛说话没有那么刻薄了。只是我并不想将自己的实情和盘托出，与其说出来博得无用的同情，不如咬着牙等待雪化。柴静在《看见》里说，有些笑容的背后是咬紧牙关的灵魂。
“天使下凡就是要了解民间疾苦的。你不说天使怎么能救人于水火呢？”丘枫停下来戴着墨镜看着我。
我自嘲地笑笑“一个老套的故事。”雷神从前面撒欢地跑回来，丘枫顺手一把牵住雷神，小路上静得似乎只能听得到雷神的呼吸声。
“原以为两情相悦的感情，最后变成了一厢愿的自作多情。我简历上注明已婚和有子是不想让别人再对一个大龄剩女刨根问底。”我把几年故事压缩成了两句话。
“所以，你才会从不休息也从不回家？”丘枫又停了下来。
“都过去了，不提也罢。”这半年我想起邬晴郓的时候似乎越来越少，从刚进芜园时，时常忍不住不甘心地把被陆璐拉进手机黑名单的邬晴郓再拉出来尝试着再拨打一次，那时总想着万一打通了呢？如今却再也不愿想起，因为打通了又如何呢？我沉默地走在小路上，我并不想累人地编什么故事去骗丘枫，索性简明扼要地说了反而有种释然。
“我发现，你这人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能来两下。”
我微微抬起头苦笑着道：“看过《西游记》吗？”
“看过。”丘枫不解地回答。
“知道里面有多少妖精吗？”
丘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你不会是冒名顶替的白骨精吧？”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个脑洞大开的天使，没好气地“哧”了一声。
“思春下界的玉兔精？”丘枫故作深沉地思虑着。
“切。”我斜篾了一眼丘枫。
丘枫突然转过头从一团漆黑的墨镜后面盯着我问：“被打回原形的蜘蛛精？
我叹了口气说：“西游记告诉我们，凡是有后台的妖精都被接走了，没后台的都被打死了。我就是没后台还垂死挣扎的小妖，不奋力一博就只有等着被菩萨收编或让孙悟空打死的命运。”
我的话把丘枫逗乐了：“你这虽然是西游歪理，但听起来还挺有趣。如果你是小妖，那我在《西游记》是什么？”
“在中国你是济世救人的菩萨，在西方你就是天使。”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恭维他的意思。
“这个马屁拍得很有技巧。”丘枫的话终于把一脸苦相的我也逗笑了。
“如果……”我有些犹豫地看着丘枫说：“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这个一心修仙的小妖需要度劫，不论你是菩萨还是天使都希望能伸出援手。”
丘枫爽快地伸出手与我击掌为约：“一言为定。”
“八马难追。”看着丘枫伸出的手掌，不管他是心存安慰还是真心相助，那一刻我都十分感激眼前的这位天使，便伸出手，故意借用了丘枫曾经对我说的话与他击掌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