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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凯安排安德莉亚和吉安古还有维克多先回酒店休息,白杨下了班回去照看樾樾,病房里只剩下了我一人。丘枫手术后醒来的那晚,星空很美,月亮很圆,站在十几楼的病房里俯看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别有一番景致。这样的繁华盛世和大凉山的清幽静谥是两种孑然不同的风景。盛世博功名,山中宜清修;盛世惹红尘,山中洗灵魂。五年前还是在这家医院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守在床边的是天使;谁知五年后我们竟换了个位置。从玻璃窗的反光中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陪我仗剑天涯踏遍红尘的少年,亲切又遥远,甜蜜又苦涩。红尘有梦,兜兜转转,在风雪交加,乌云密布的这两段爱情里,势均力敌的博弈像是一场漫长的耐力赛,全靠爱和意念支撑。而我们也总是非要被生活的青面獠牙折磨得鼻青脸肿才会懂得什么是爱,才能学会珍惜,幸好那些不期而遇的美好,始终还在;幸好我还没辜负他的深情等待,幸好他也没错过我的情深不悔。

丘机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唤着我的名字“余雪……”。

“我在。”怕他担忧,所以我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才让他打消了在波尔多时那个可怕的念头,听到我的声音他才慢慢地躺回到床上。怕他后背有伤,我便把床摇了起来,以减轻他后背的压力。

病房里很安静,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角膜移植的事,才能让他安心接受邬晴郓的捐赠。谁知竟然是他先开了口。

“你还是给我做了角膜移植手术是吗?”丘枫靠在床上,可能几个小时没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是。”我看着丘枫纂紧的拳头,回答得有些心虚。

“是……邬晴郓?”丘枫是个很敏感的人,毫不费力便想到了是邬晴郓捐赠的角膜。

“是。”我低下了头,希望他不要辜负了邬晴郓的一片苦心。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丘枫的话有些恼怒。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大家的良苦用心,除了樾樾,我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隐瞒他的事。从去法国到回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几次想解释樾樾的事,却偏偏事与愿违,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为上策,樾樾的事,还是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他吧。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丘枫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在自己毫不知情就被推上手术台后彻底爆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你的任何决定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是吗?对,你的任何决定从来也与我无关对吗?”丘枫在病房里咆哮如雷,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当火焰苦闷的窒息于潮湿的柴草,只有浓烟可见。一刹那整个世界就变暗了。

“对,我忘了,你一向是个没有信用的老赖。五年前登记结婚的时候你失约,五年后你千里迢迢跑到波尔多依然失约,如今回了国你仍然我行我素。失信是个让人厌恶的行为,难道我们之间就不需要信守承诺吗?”丘枫痛斥着我的罪行,而我似乎从一开始就被钉上了失信和老赖的罪名。人心,一般不会死在大事上,而那些一次又一次的小失望,却成了我和丘枫之间最致命的伤。

爱情因承诺而更加美好,但是真正的爱不需要承诺。那些恋爱中情侣许下的承诺又是否都能做到?

“承诺如果有用的话,要行动干嘛?”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理屈词穷。但是我以为承诺千言万语却不如一个行动来得实在。

“可是承诺却是我说爱你的一种方式,?骗子骗了傻子一辈子,最后傻子终会含泪离去。欺骗比背叛更伤人,如果感情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不如不要。”丘枫的话有些重还有些伤人。

“我……没有想骗你,我,我只是希望你能重获光明。”我知道邬晴郓在这种情况下捐赠的角膜一定让丘枫很难接受,但我却不知道丘枫在毫不知情下接受手术后会大为光火。也许,我应该顾及他的感受;也许,是我太希望他能恢复光明走出黑暗;也许,是我太操之过急。

“八年了,欺骗这个字眼,使终都在我们中间。你能骗到的都是相信你的人,上了法院的黑名单还可以洗白,成为人心里的黑名单永远都洗不白。”对丘枫的痛斥我无力反驳,是我亲手用一次又一次不得已的谎言造成了他对我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人必需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